《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58节

作者: 雪里的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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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4-25 07:01:29
  早上梳洗完毕,骑车披着晨风,一路向学校。
  中间红绿灯,等在斑马线。
  我一回头,“咦?歪老师?这么巧啊?你也骑车从这边上班啊?”
  歪老师一脸鄙夷,“今早在镜子前浪荡的是谁啊?”
  噗!妈妈的,一秒破功!

  日期:2018-05-01 05:35:43
  歪君在三周前,决定搬出来。
  后来阿姨说,一直以为他就是说说,压根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搬出来。
  搬出来那晚,我心神不宁,焦灼忐忑。晚自习结束之后,直接拿着一摞试卷打车飞到小家。
  一开门,歪君没有开灯,窗外繁忙的霓虹灯光渗进了窗口,他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不出声。
  我进来后放下试卷,轻轻地走向他。
  他把我放在腿上,然后我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歪君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让我早点回去。
  我就紧紧地抱着他,泪水沾湿他的肩头。
  看着他满是心事的脸,我不安地问他,亲爱的,你焦灼吗忐忑吗害怕吗?

  他动了动唇角,傻瓜,当然不。
  日期:2018-05-01 05:40:39
  该离开了。
  我仍是轻轻地拿起试卷,一步一步踱到门口。
  关门,我把他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坠着心脏,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我心疼他啊!我就这样把他自己一个人扔在暴风雨了,我知道,待会儿他爸妈一定会来找他,也可以预料到,待会儿会是怎么样的痛彻心扉,天翻地覆。
  坐上出租车,再也忍不住。弯在座位里,搜肠刮肚地哭。
  我们到底得罪谁了,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日期:2018-05-01 05:48:44
  十点多的时候,叔叔阿姨电话给他让他回家。他回复,不回去,今后要住在外面。
  叔叔阿姨急了,歪君为了避免他们来我家找,就直接告诉了他们小家的地址,该面对的,总要正面面对。
  那是怎么样的一整夜啊。
  我在自己的床上,一整夜拿着手机,心惊肉跳,从晚上十点多叔叔阿姨到小家,到凌晨四点他们离开。

  这个过程里,歪君过后描述给了我。
  他们拉歪君回家,歪君不回,他们要拿走小家的陈设,歪君不回,他们哭,歪君不回,他们无可奈何地歇斯底里,歪君不回。
  歪君不怒不火,只是流着眼泪低声求他们,“我要和绿萝在一起,请你们成全我们。”
  最后的最后,他们走了,留给他一句,“你这么做,从今以后,我们就断绝父子母子关系,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要进家门。”
  日期:2018-05-01 05:57:14
  他们一夜没睡,歪君一夜没睡,我也一夜没睡。
  五点了,天终于蒙蒙亮了。
  我下床,洗漱,穿衣,马不停蹄地赶向了小家。

  打开门,那是最让我痛心的场景。
  歪君疲惫无力地躺在床上,室内还是紧张而沉重的气氛。我走了进来,不出一声,脱下外套,平身躺在床的另一侧。歪君慢慢挪动了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把头埋在我的肩颈。
  他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
  我安静地抱着他,悲痛地稳着他的呼吸,直到现在那一幕,都是静穆而深刻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他是奔赴沙场,身心俱疲的悲壮的战士,我站在路口,伸开双臂等待安慰我心里的归人。
  日期:2018-05-01 06:03:43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父母果真再也没来过。
  一直没有消息。
  周末到来的时候,我和歪君商议,周末要回去看看他们。
  我们觉得,他离家而去,已经足以让他们反思,周末回去,再给他们一个甜枣,也让他们的心理有个缓冲。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就他一个儿子,都是气话,哪里真会断绝得了关系。这一点,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想明白。
  周五晚,歪君回了家。
  不出意料地,他们给歪君开了门。
  阿姨就一直哭,叔叔冷静地多,正常吃饭。
  这一关,我知道,过来了。
  日期:2018-05-01 06:09:26
  也是这次回家,歪君的父母跟他说,没想到他真的会离开家门,没想到将近三十年的父子亲情会比不过和一个女人一年的感情。
  歪君回复,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的妻子。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他们才开始反思,才开始意识到,歪君和我,不是棒打鸳鸯可以解决的。他们才第一次,真正地正视我的存在。

  所以接下来的两周的周末,歪君回去之后,他们再不盛世凌人地让他离开我。
  上周,他们已经连让他回家这种话都不再说了。
  日期:2018-05-01 06:13:10
  歪君妈妈的话,从“你竟然因为个外地人不要爸妈”到“你竟然因为外地女人不要爸妈”到“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不要爸妈”。
  所以我觉得,她开始以平等的视角来看待我了。
  这一点,我很欣慰。我知道,都是歪君纠正和坚持的结果,他一直在强硬地强调,我是他要娶的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日期:2018-05-01 06:27:26
  这中间又发生了一件事。
  他现在一共离家三周。第一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小家。从第二周开始,歪君要带我一起生活。

  就在第一周和第二周衔接的那个周日晚,他刚从他爸妈家离开,上完学校的晚课,就带着我去吃了烤串。
  其实我和他都不饿,但是歪君情绪特别轻盈。他跟我感叹,终于再也不受拘束,他可以带着我一起生活了。歪君满面温柔地说,亲爱的,要带你做好多事,带你闲逛,带你吃夜宵,带你看午夜电影。我补充,带我做所有浪漫的小事。
  我们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歪君一脸宠溺地拥着我,凳子上是我们刚从夜市买来的各色小吃。
  怎么就突然有了岁月悠长,相依相守的安定感?
  我们从路边的小店添置了垃圾桶和衣架,牵着小手就回了小家。
  下了电梯,走在走廊,我没戴眼镜,只注意到前边好像有个女人走了过来。

  距离两三米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那是他妈妈!
  那一刻,我立马全身绷紧,脑海里预设了最可能的场景,她会失控?她会骂我?会把歪君扯回家?会…?
  我紧张地说不出话,吓得说不出话,每一秒钟都恐怖地像一年一样漫长。
  她面无表情地,不出一言地,经过呆立沉默的我,把一个袋子放在了歪君的手里。然后径直离我们而去,消失在转角。

  我努力地镇定自己,脑海里一直画问号,她怎么这么冷静?怎么不闹?看到我出现在小家,难道不会抓狂吗?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我和歪君的尘埃落定,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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