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对邱操说完，还没听见对方的回复，就扬起得体的笑容：“老师，我知道了！”
　　傅瑾年微微眯眼，看着她的小动作略微不爽，顺势将双手插进裤袋，随意点了别的同学起来回答。

　　一心两用，一边听着别人的回答，一边细细观察楚笑笑的动作，看见她焦躁地时不时掏出手机，然后一脸不耐地掏出本子写写画画，而她身边的人倒是专心致志地看论文。
　　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答题的同学看见老师蹙起的眉头暗暗心惊，哽咽了几次，才把自己的答案完整地表述出来。
　　看着傅瑾年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笑笑微微松了一口气。
　　思索着要不要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溜掉，偷偷回头看看挤满了人的后门，只得摇了摇头，失落地趴在课桌上，这么一来感觉臀部更痛了，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微一抬头，看见傅瑾年扫过来的目光，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好。耷拉着眼角，无精打采地翻着自己笔记本，心中暗忖等会下课跑快点好了！

　　傅瑾年看看她精彩的变脸，微一勾唇，随意地看了一眼腕表，继续听着其他同学的论述。彻底转过身子正对着她，目光毫不掩饰地直接落在她的身上。
　　就这么一会，看见她已经将手伸进背包中掏了无数次手机，下课前的三分钟更是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一副百米冲刺的模样。
　　傅瑾年了然地点点头，洞悉一切的眸子浸染了点点笑意，在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爽快地喊了句“下课”，顺便喊道：“那位同学过来！”
　　已经冲到了门口的笑笑颇为无语地回头，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去就一寸寸龟裂。只好默默走到讲台旁等着傅瑾年处理完别人的问题。
　　悄悄掏出手机，装似不经意瞥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傅瑾年，解了锁，翻开联系人，找到邱操的名字，飞快地输入一行字。
　　“学长，下次再请你吃饭！不知道这个老师要说多久，怕等会天黑了回去不安全，等他说完，我就直接回学校。今天谢谢你！”
　　看见手机上方一个简单的“好”字，这才勾唇一笑，退出主界面，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回包包里，微微退离几分，哀怨地盯着傅瑾年发呆。
　　春日本就昼短夜长，懒洋洋泛着白色的日光这会渐渐西斜，偶尔穿过门厅逗留在笑笑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终于解答了所有的疑问，傅瑾年这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微一抬头，就看见笑笑张口五指，透着指缝眯眼看着光芒，那神色说不出的惬意，甚至可见她脸庞上细小的静脉与微扬的绒毛。

　　眯着眼，手指停留在一旁的书本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忽而想起了卞之琳的《断章》。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总是如深海般沉寂的眸子这会总算溢满点点笑意，怕惊扰前面的人，连手指的动作都变得轻柔，熟料问题的学生欢快地跟他打招呼：“老师，我先走了，谢谢老师！”
　　那同学不明白刚刚还耐心十足的老师为何一瞬间变了脸色，只得战战兢兢地地往外面走。
　　笑笑听见身后的动静，这才放下扬起的手臂，微微转身，客气地冲着出门的同学笑了笑。
　　傅瑾年起身，走至笑笑的身边微微停顿，侧头看了一眼，对着笑笑说：“跟我来！”
　　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静静地穿过长廊，偶一偏头，看见外面的白日光，想起她那会的可爱模样，微一回头，就看见她蹦蹦跳跳踩着自己的影子。
　　笑笑默默跟在傅瑾年身后，泄愤地踩着对方的影子，倒是没有料到对方突然停下脚步，一不小心撞进对方的怀里。
　　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子，微微退离几步，水汽氤氲了整个眼眶。
　　傅瑾年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本来想呵责她不好好走路，想着孩子气的难能可贵，到了嘴边的话倒是吞进肚中，继续转身往前面走去。
　　笑笑这会才记起与傅瑾年保持两米的距离，细细打量，发现他穿的白衬衣，黑色的西裤。宽肩窄腰，隐隐还可预料到西库里修长有理的双腿。
　　刚才是怎么会以为这么正式的穿着是学生，好吧，的确是自己眼瞎！
　　穿过长长的回廊，笑笑只感觉快要晕眩的时候，终于拐到了傅瑾年的办公室。
　　入目一片整洁，颇为赏心悦目。所有的文件以及书籍工工整整地放置在书桌上，正前方的电脑屏幕倒映出后面的书柜，就连边边角角也擦拭得一尘不染。
　　大概是学校的偏爱，不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书桌，显然这间办公室归傅瑾年所有。
　　傅瑾年随意地坐下，敲敲桌面，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坐！”
　　笑笑有些不知所措，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包包上的小挂饰蹂躏得不成样子，看见对方一副长谈的样子，只得老实地依言坐下。
　　傅瑾年拿过桌上的玻璃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要喝水吗？”
　　“好的，谢谢老师！”笑笑乖巧回答，一点也没有刚刚在教室气鼓鼓和看热闹的嚣张模样。
　　面上一派老实，心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谁要喝你的水了，姐姐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不知道现在晚上出门不安全么？！
　　傅瑾年勾唇，将她的表情纳入眼底，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端着两杯水回到桌前。
　　轻轻呷了一口水，润过嗓子后，装似不经意地叩击桌面，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出一句“你喜欢我？”
　　笑笑一口水全部喷出，因为呛水，整个人急剧地咳嗽起来，那咳声惊天动地，似乎是要生生把肺咳了出来。
　　傅瑾年眉头紧蹙，一双处变不惊的眸子这会盛了些不满，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到她咳嗽止住，才停手。
　　笑笑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似的哽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我喜欢你的？”
　　傅瑾年拿着纸巾擦拭桌面的手微微停顿，垂眸片刻，不动声色地移了电脑屏幕，正对着笑笑。
　　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不喜欢么？那刚刚在教室为什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笑笑的嘴角抽了抽，抹了抹自己额头。
　　“老师，你确定那是含情脉脉？”
　　不满地瘪着嘴，心中暗忖，老师，是你老眼昏花吧！什么含情脉脉，明明就是哀怨，哀怨，哀怨。
　　傅瑾年一脸了然的看着笑笑闲适地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快要被她捏破的纸杯，不疾不徐地说：“哦，大概是你传错了信号！”
　　笑笑挑着眉一脸不耐，似乎是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语气不善地回答：“哼，你确定不是你接收错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这才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自己的腰肢，捏了捏背包上的挂饰。

　　傅瑾年看着她的小情绪，微微调整自己的情绪，开口询问：“你哪个学校的？”
　　笑笑眉头微皱，轻声回答：“A大。”
　　“大几？”傅瑾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目不斜视地等着笑笑的回答，饶是脸皮再厚，也抵不过这般的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