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嘲笑美人:古朴村落,谜团重重》
第9节

作者: 乡间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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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养母往自己碗里夹菜;他还记得养母在昏暗的灯光下给自己纳鞋;他还记得自己生病时,养母彻夜不眠的照顾着自己;他还记得养父举着扁担揍他时,养母如何不顾一切的挡在自己面前。
  然而现在这个勤劳仁慈的养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有人细心的给自己擦眼泪;再也不会有人给他手里塞一把热乎乎的板栗;再也不会有人把他的衣服刷洗得干干净净。

  后来奶奶就把父亲接出大山了,这些年奶奶心里一直牵挂着父亲。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出落得如此英气逼人,她更希望把儿子接回身边养。那时的高胜寒虽然成长在荒村郊野,却依然出落得仪表堂堂。他就像只美丽的麋鹿,在大山深处散发耀眼的光芒。
  日期:2017-11-14 10:23:36
  那个憨厚的农民失去了妻子后,就像一堵墙被掏空了般,轰然倒塌。曾经,无论自己多晚回家,都有一个女人在门口焦虑的守望着;曾经,无论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有女人温柔的给他烧水洗脚;曾经,无论自己多早醒来,都有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上。
  但这一切,都因为这个九岁的养子而改变。要不是这个孽子想吃蘑菇,妻子也不会提着竹篮出去。她不出去,也不会发现一只很壮硕的竹笋,那么笔直的挺立在路旁。待到瘦弱的农夫伸出手去拔时,才发现那开始青翠的笋,竟是剧毒无比的竹叶青。

  竹叶青是一种剧毒无比的蛇,它通身绿色,没有一点杂质。常吊挂或缠在树枝上,以蛙、晰蝎、小鸟和鼠类等小型动物为食。是一种非常具攻击性,剧毒无比的动物。
  日期:2017-11-14 11:06:43
  所以这个汉子开始频繁酗酒,每天不分清晨晚上的喝。他又想起当年接收养子时,有好心的人就提醒过自己,说这个孩子会给人带来灾难。否则,谁会把自己白胖的儿子,拱手送人?
  这样想着,便对高胜寒的恨意愈加浓重。当时父亲还不肯跟自己的奶奶走,他执着的要守着养父过下去,他不忍抛下这个伶仃孤苦的男人。
  但是养父对高胜寒的拳打脚踢,实在让他无法忍受。自从失去妻子后,这个原本沉默的农夫更加喜怒无常。
  他把高胜寒当出气筒,从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他是想致这个养子于死地,随手抓到椅子、棍子、石头、棒槌甚至于刀,都往高胜寒的身上丢去。
  所幸后来,别人又给他说了一个女人。对方的丈夫是得肝炎死的,女人带着几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手足无措。
  对方同意跟养父过日子,但前提是他要一个人上门。所以这个厚道男人二话不说,就收拾好行囊,直接走了。
  日期:2017-11-14 11:07:09

  他都没有跟高胜寒打个招呼,也没有给这个十岁的孩子安排好去处。他心急如焚的逃离这个冰冷的山村,一心奔向自己的幸福路。
  他不知道,自己正拼了命要去追赶的,其实是死亡。
  养父死的时候,高胜寒已经十八岁了。自从被奶奶带回七里村后,这个少年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七里虽然是自己的根,却比大山深处还寒冷。秃头的男人非常厌恶高胜寒,总是眯着一对小眼睛瞪着这个少年。
  他指使少年犁地、放牛、打柴、种地……稍微不满意,就拿赶牛的鞭子抽自己。
  兄弟姐妹们也排斥这个忽然冒出的小子,总是挖苦他讽刺他欺负他。他们嫉妒母亲对高胜寒的好,也听邻人唆使这大山来的野种是过来抢夺田产的。

  所以姐弟们总是在睡觉的时候,故意用脚踩他的头;吃饭的时候,故意摔他的碗;插秧的时候,故意踩坏他种好的秧苗,然后又跟大人告状说他好吃懒做。
  让这个少年唯一感觉到温暖的,便只有念书。
  七里小学的教书先生杨德高,非常喜欢这个少年。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教他读书写字,他送给高胜寒宣纸、毛笔、钢笔,墨水……
  日期:2017-11-14 11:16:51
  所以父亲其实是个天才,他只用两年的时间就学完小学的课程。他在雁山的时候,从来没有接触过书本。
  被接回七里村后,奶奶坚持要他进学堂识字。虽然爷爷总逼着他干活,还要他带弟弟妹妹。但是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品学兼优,门门科目考第一。

  高考父亲是县城的理科状元,他的分数完全可以去清华北大。但是因为家里实在太贫穷,他最终选择了省城的免费师范。
  就是在那个黑色的七月,他刚高考完。当他步行了七八个小时,从县里回到七里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不幸消息:养父死了,死于肝炎。
  日期:2017-11-14 11:17:31
  养父二婚的那个女人,其实也被丈夫传染了肝炎。养父娶她的第五年,女人就过世了。
  所以这个憨厚的农夫,又一次被命运给抛弃了。他整天吸烟喝酒,成天闷闷不乐。
  他开始怀念曾经在雁山的温暖时光,也无数次梦见竹篱笆外面那个在抓蝴蝶的俊美男孩。
  但梦醒之后,开始无尽的惆怅。他跟女人在一起的五年,竟然生了两个个孩子。原来自己是可以孕育的,只是从前那个女人不能生娃。
  日期:2017-11-15 10:10:22
  十八岁的高胜寒呆若木鸡的坐在养父的坟前,他无法理解苍天何以如此残忍。
  大概就在不久,养父还犁了两块地,他大汗淋漓的在吃着清冽的泉水;仿佛昨天,力大如牛的养父一只手将自己举过头顶;好像就在刚才,养父肩上扛着一袋地瓜,幼小的自己拍着手说爹爹好厉害……没想到转眼间,那个鲜活的生命就永远的闭了眼,孤寂的沉睡在这方小小的坟茔。
  当年我们怀着最美好的希望降生,就是为着死后这一方微微隆起的土包吗?他想起温柔慈爱的养母;想起那个早晨他手里举着一把竹剑;他记得养母那天穿了一件玄色的衬衣……
  高胜寒忽然忍不住嚎啕大哭,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撕心裂肺;他又忽然痴痴发笑,笑声攀着山林的清风,跑出了很远很远;他又忽然抱着青色的墓碑反复摩挲,眼前的长方形忽然就变成一条鞭子,是一条通体绿色的青竹彪。
  他记得是这令人憎恨的小家伙伤了自己的养母,他记得这歹毒的家伙伪装成一根竹笋,引得母亲伸手去拔……
  日期:2017-11-15 10:10:48
  所以他愤怒了,他把两个手握成拳头。他伸出手,重重的向前挥去。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背传向肩膀,颈脖子,大脑……
  他发出了更为响亮的一声吼叫,然后又把全身重心集中在右手。他这样来来几十趟,双手早已肿得不成人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花篮砸向他。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在他脸上蔓延开来。回头,却看见了世间上最美好的一张面庞……
  高胜寒就是在那次,遇见了自己的一生挚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段“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爱情。
  对方是一个像婴宁一般的美好女子,父亲称她为婴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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