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案发当晚她们几个的行踪——对了，老罗，刚才医院里那个江一波，你怎么看？”
　　“那小子长得就像害虫——受害人最后接触过的人是他，我看要么是证人，要么嫌疑重大！”罗志文信誓旦旦分析道。

　　“没错，他说的话我看也不可信。”付燕青对江一波的怀疑跟贺嘉先前不谋而合。
　　“我现在看谁都有嫌疑。”罗志文接着说，“包括死者的亲戚，特别是警校那只菜鸟，感觉古里古怪的，他的不在场证明还没核实……”
　　“贺嘉？”付燕青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过于偏见了？”
　　罗志文从医院江一波父母那里，得知了贺嘉也在调查时，当场就愤怒不已。
　　“我跟你说——年长你这五岁，我可不是全吃的白饭。警校那只菜鸟脑子说不定有点问题——这样，我先回去整理材料，你一会找到那菜鸟，可别跟他客气啊，那臭小子竟然私底下跑医院调查那姓江的，保不准这儿又跑我们前头去了。”罗志文喋喋不休地抱怨道。
　　“嗯，他这会儿应该跑江一波家附近去了。”
　　付燕青说话时却并不生气，反而对贺嘉有种善意的好奇心。
　　日期：2017-12-02 18:52:28
　　天还没黑，岔路口的深巷便给人一种玄冥诡谲的感觉，草婷倒是感觉有些兴奋，也许是听了那个闹鬼的传说。
　　她跟贺嘉跟正打算走进闹鬼的深巷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驾驶座上那个男人肤色黝黑，黑着一张煤炭般的国字脸。

　　“都上车！”付燕青语气强势。他一路查访过来，都听说有两名派出所民警在寻找失踪少女。
　　贺嘉面无表情，绕到副驾座旁，拉开了门坐了进去。草婷只好一个人拉开后座的门，也坐了进去，她脸上似乎很不高兴。
　　“你们已经构成扰乱警方查案的罪行了——还冒警！”
　　付燕青按下了中控锁。
　　“别锁门……”草婷随即叹了口气，发起了大小姐般的牢骚，“又被锁在里面了，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坐警车的后座，只能外边儿开门，就跟犯人似的……”

　　“儿童锁不也一样的原理吗？换个角度看……”付燕青这才回过神，觉得姑娘有些眼熟，“这位是……”
　　“付刑警——”贺嘉终于开口说话了，看样子精力十分充沛，“她应该是你们刑技科长的女儿。”
　　草婷却一脸疲惫，喉咙感觉很不舒服，喝了两瓶矿泉水才稍稍好些。她斜睨着侧前方的贺嘉，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应该是，本来就是！”
　　“你是草海夫的女儿？”付燕青转头看了看草婷，他提到草婷父亲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敬意。

　　“对呀，别想打我小报告，我爸治不了我。”
　　付燕青注意到贺嘉手上的文件袋。
　　“难怪，贺嘉——看来你有贵人相助，我跟你们说，擅自泄漏公丨安丨机关的信息，说严重点，可以判刑……”
　　草婷看着窗外，一副“少来这套”的表情。贺嘉依旧面无表情。
　　“那你们说说，都查到些什么有用线索没？”付燕青摆出一副训话的面孔。
　　“杜刑警是吧，你既然在我们后面追赶，现在又追上了，我们知道的信息，你还不是已经知道了！”草婷伶牙俐齿道。
　　付燕青愣了一下。
　　“我姓付。”皱着眉头，淡淡地说。
　　草婷把手放在额头上，下意识把脸撇到一旁。
　　“小贺，你很聪明，搞刑侦的资质也不错——但是查案要讲规矩和原则，还要根据国情来，再能干也得接地气，我们国家这么多年不允许私家侦探查案，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以后会理解……”

　　草婷一听，又转过头间不容发地说：
　　“现在的私家侦探还少吗？法律虽然明文禁止，但别人换个名字叫事务调查员，你们不就没办法了吗？再说了，法律真的能做到令行禁止的话，要你们丨警丨察来做什么呢？我们又何必要上警校？中国丨警丨察绝对数量是不少，但是在犯罪人口的比重中又占几层？顾刑警难道不清楚吗？丨警丨察管得过来吗？”
　　“我姓付……”付燕青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可面对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也没法动怒，一瞬间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付刑警，你早该把我妹妹遇害的细节告诉我，这样我可以尽早给你们提供线索。”贺嘉说。

　　“是吗？”付燕青睨视着贺嘉，不过也算找到个台阶下，“靠推理那套？”
　　“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推理？”贺嘉轻描淡写地说。
　　“听听倒也不碍事。”付燕青语气有些不屑，草婷则竖起了耳朵。
　　贺嘉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娓娓道来：
　　“这案子的关键线索还是在被分尸的左手上——从以往国内外案例来看，除了心理变态外，分尸要么是掩饰受害人身份，要么掩盖凶手可能留下的诸如咬痕、抓伤等指证或特征明显的线索，不得已割掉这部分肉。”

　　“没错。”付燕青不以为然，根本没把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放眼里，“这些都是前辈们总结的经验。”
　　“但我妹妹并没遭受侵犯，她的脖子、背部、胸部、下丨体丨等部位都丝毫没有伤痕，不像是跟性有关的犯罪，或者说凶手还来不及实施。凶手虽然刻意卸掉左手，也清理过凶器等现场痕迹，但采用螺丝刀凿去左手，显然不是事先蓄意谋划好的，事后，凶手却异常冷静，很容易联想起惯犯，或者说有过犯罪经验。”
　　付燕青都知道这些，有些不耐烦，刚想出言打岔，却被草婷拉了一下胳膊。他无奈地摇摇头，内心自嘲“人善被人欺”。
　　“有一点，尸检报告上说我妹妹鼻腔里吸入了棉纤异物，却又遭遇过双手捂压口鼻，才导致某种程度上的假性死亡。难道凶手是先用衣物等物品杀人未遂后，再采用徒手捂这个动作？这点不符合逻辑，而且从现场的照片看，我妹妹挣扎的范围仅限于双腿能够到的地方，如果凶手第一次杀人未遂，我妹妹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应该有移动过才对，这样看来，她应该是死前吸入了某种异物……”
　　付燕青觉得很罗嗦，不耐烦地接过话：“没错。没错。她有可能是被人强行劫走的，很可能就在这个巷子里。”

　　他指着窗外的巷子入口：
　　“超市收银员看到你妹妹走进了那个巷子，先前门卫也见她离开了江一波家，这样看来不会有错。”
　　付燕青望着那个巷子的入口。有障碍物挡着，过不了汽车。机动三轮车似乎都过不了，顶多能通过摩托车。
　　“所以，我们下一步要仔细调查这个深巷。”

　　“说了等于白说。”草婷插嘴道。
　　付燕青不愿意跟年轻女生一般见识，旋即打官腔试图转移话题：
　　“贺嘉，你从尸检报告和证物信息中，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也算是有点本事。”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轻松就把我精心设计的推理题给破了……”草婷穷追不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贺嘉，她立即收了声。
　　付燕青也意识到刚才是自己打断了贺嘉说话，便暂时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