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了几辆车?”父亲终于想好话问他。
“嗯,有十多两吧。”兰叔微微自信的说。
“那还不错嘛。”父亲将鸡块咬在嘴里。
“唉呀。”母亲悄悄的用手肘顶一下父亲,意思好像是说净谈些无聊的事。但父亲却不以为意。沫也知道在他们眼里,开车就要超车,超的越多,才能显示他们的技术。
“百花呢?怎么没来,问题不大吧。”母亲将一只鸡翅夹到兰叔碗里,刚做完饭的她黄脸稍皱。沫和兰苓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鸡翅到了别人碗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还在想,自己和兰苓到底谁吃呢。
沫不懂事的叫了起来:
“我也要鸡翅。”母亲瞪他一眼,不理睬他的哭闹。
“我也要。”兰苓突然也叫了起来。母亲没辙了,一边跟兰叔说话,一边小动作的在菜盆里寻找另一只鸡翅。可最终给了兰苓。
沫彻底不高兴了,继续嚷。母亲用筷子拍拍碗,生气的看着他。
“奶奶,难得来一次,照顾不周,伙食简单,但不要客气啊。”父亲夹一只鸡腿给奶奶。
“兰弟,你也多吃点。”
“不用,不用,哥,我知道吃,知道吃。”
掉了牙的嘴,就像泄了一半气的气球,软塌塌的,没有张力,看着别扭,像七十来岁的老头,吃起东西很不利索。沫不禁偷偷的笑了,结果,母亲又拿怒眼瞪他。
“百花,没什么大碍吧。”母亲轻声的问。
“还行,身体没伤到哪里,就是脸……”兰叔收敛笑容,低下头,恨不能埋进碗里,没继续说下去。母亲突然打住,停止询问。
“脸伤了。”兰叔哽哽咽咽的说。
“呜呜……”旁边的奶奶又哭了起来,嘴里咬着鸡肉的兰苓也跟着哭了。
“脸伤了?严重吗?”母亲变得紧张起来。父亲对她摇摇头,意思说不要再问了。兰叔微微晃头。大家看得出百花姨情况不是很好。过了许久,一口饭下咽到肚里后,他才说“她暂时不想来,说不好意思,怕见人。”
饭桌上陷入沉静,大家都不说话了。奶奶和兰苓还在伤心的哭。
日期:2017-12-14 12:29:29
…………
“听说,百花姐出事了,你们知道不?”桃姐问周围姑娘。
“好像有这个事,我看见他男人了,头上有绷带。”梨姐说。
“应该不会吧,她男人有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桃姐疑惑,眉头紧缩。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晚看见他俩骑着摩托车在外面逛。没发现吗,都这个时间点儿了,还不见她来,我估计呀,在医院里躺着呢。”
“你们说,我们要不去看看她。”
“看什么看,她那是活该。”一位姑娘气愤的说。
“怎么能这样呢,如果真有这事,还是去看看她为好。”梨姐焦急的说。
“看什么嘛,她出事我还乐着呢,早就看她不舒服。了”说话姑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努着嘴,满脸胀红,两手叉在胸前,翘起二郎腿,头歪向一边。
“再怎么说,百花姐对我们也不错,起码从没拖欠过工资,平时严是严了点,但那也是为了我们好啊。”另一位姑娘抱不平的说。
“好什么好啊,就你觉得好是不?你真以为她那样做是为了我们呀,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她自己。”
“一切都是虚无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本来一直处于沉默的梅姐在其他姑娘的争吵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她这话显然是和姑娘们的谈话没半点关系,是在自言自语。
姑娘们当然没有理会,看上去已有些异样的梅姐,继续争论。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什么为了谁的,终究是为了大家,她是老板,店是她开的,我们是来打工的,主次要分清楚。百花姐能不把我们看成下人,而是当姐妹对待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就你觉得她把你当姐妹,谁不知道呀,你和她早就穿一条裤子了。”说话姑娘无所畏惧似的看着梨姐。
“你说什么!”性情温和的梨姐竟然生气了,手指着那姑娘的鼻梁,有打过去的意思。
“唉唉唉,别这样,有什么好争论的,梨姐说的是,最好啊,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吧。”其他姑娘见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立马拥上去,把她俩拉向两边。
那姑娘见大家都在护着梨姐,来了脾气。
“你们都给我滚远点,别假模假式的。”一个人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梅姐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嘴里仍在碎碎念:
“一切都是虚无,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见那姑娘跑了出去,梨姐气的不行,能明显看见眼珠里有将要止不住的泪水。
日期:2017-12-14 12:58:06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名男子。
“你们老板娘呢?”
“不在。”一个姑娘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可能会很久,更可能不会回来了。”姑娘见他那气势汹汹的样,故意这样说。
问话的那位男子,沫清楚的记得,就是那天跟着那位爷来的随从之一。他没问其他话了,看见椅子上的梅姑娘,贼贼的裂开嘴,在梳妆台前捣鼓半天,这里看一下,那里摸一下。
“要做什么吗?”姑娘不明不白的问。男子不回答,装作不理,朝垃圾桶里吐了把口水,挥挥手便走了。
“真奇怪,这人。”那姑娘说。
“好了好了,开工时间到了,大家就别谈这些了,准备准备,把状补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梨姐平静了心情说。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里。
…………
时间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一个雨后的下午,一辆送货的三轮车在店门口亲了前面一辆面包车的屁股。两车主下来争执不休,周围很快就围上来一圈人。
人群边上,一个身段高挑,蒙着头巾的女子正朝店里走来。梨姐第一个走上前去,牵住女子的手,带到店里。
“你可回来了,没事吧。”梨姐关心的问。女子微微点头。
“要不到楼上去吧。”梨姐看了看门外的人群说。女子摇摇手,在沙发上坐下,拿出随身带的补妆盒,翻开镜子,照自己。
“沫他父亲呢?”女子问。
“不知道。”梨姐摇头。
沫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是各种香水交织后的味,很杂,猜到她就是百花姨。女子忽然看见了沫,沫也很快明白她是谁。她拉下的纱巾又快速合了上去,只留眼睛那一块在外面。看沫的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锋利,多了一份不曾见过的迷惘。
沫的脸被百花姨的脸吓红了,四目短暂的对视,百花姨低下了头,合上镜子,两腿紧紧靠拢,并在一起。黑色的高跟鞋在雨润过后显得格外明亮。
沫能清晰的看见自己在上面反射出来的镜像——自己是那样的一个小个儿,脸上肉肉的,呆头呆脑的,头发只有一茬儿。
“要喝点水吗?”梨姐问她。她还是摇头,无神的看着外面。
“是你先撞的我好不好?”
“我撞的你?哪个断子绝孙的先撞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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