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秘密调查,目前鑫恒存在四大问题:第一,盲目投资,应收款过大,呆坏账数额庞大,形成财务黑洞,而且至今拖欠广告费四百六十多万元;第二,业务的繁荣是假象,报给总公司的所谓辉煌业绩来自大量的虚假合同、虚假订单;第三,偷税漏税,从两年前黄总采取不列或者少列收入、多列支出、虚假申报等手段,偷漏税款二百七十多万;第四,黄总有转移资产的嫌疑,她在瑞士银行有个人账户,而且公司有数笔大额资金去向不明。”干练的陈经理汇报完毕,将手的调查资料放在骆兆谦的面前。
骆兆谦静静地听着,十指交叉端坐在大班椅里,神情冷峻。
沉思良久,他说:“一、通知税务系统的朋友,立刻清查鑫恒税务,并且到总公司向董事长施压;二、通知所有被拖欠广告费用的单位,后天早八点,准时到总公司要账;第三,”骆兆谦顿了顿,“尽快将虚假合同弄到手交给我。”
陈经理出去后,骆兆谦点燃了一支烟,踱步走到落地窗前,他黑漆漆、幽沉沉的眼睛望着窗外,思绪也飘得很远。他知道黄嘉璐视他为眼钉,巴不得把他赶出骆氏独占家产,这几年没少给他找麻烦。以前他顾及骆瀚的情面不予理会,但现在她的贪欲越来越强,那休怪他无情了。
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骆兆谦拨出电话。
“家朔, 晚出来喝酒?”
华灯初时分,淮海路的某间酒吧,陆家朔现身。
他穿着浅灰色毛衣,黑色长裤,一副悠闲而清贵的做派,相较于骆兆谦的西装笔挺,他更契合周围的氛围。
“今晚怎么想起来叫我?难得啊。”陆家朔说,招招手要了杯威士忌。
骆兆谦喝着酒,慢慢悠悠地说:“心情好呗。”
“有什么喜事?”
“暂时保密。”骆兆谦脱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子,露出灰色的西装马甲,宽肩窄腰,气宇轩昂。
陆家朔语出惊人:“难不成林夕怀了你的孩子了?”
骆兆谦瞪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是被林正阳听到,他得揭你两层皮。”
“噢,我好——怕!”
骆兆谦垂下眼睑,慢慢地喝着酒,说:“以后不要拿我跟林夕开玩笑,我们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林夕那么漂亮,你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骆兆谦面色无澜,“如果我跟她有可能,那十几年前相爱了,还能等到现在?”
“那谁知道啊,你向来不正常,不走寻常路。”
骆兆谦笑起来:“找打是不是!”
陆家朔仰头喝酒,姿势洒脱又帅气,在璀璨的灯光下,黑色的发梢闪着耀目的光点,说:“周日我办个Party,你过来吧。”
骆兆谦笑笑,他知道陆家朔很热衷于主办各种各样珠光宝气的Party,在那些秀场里,除了富豪是美女、洋酒、珠宝和豪车。
“你的Party不适合我。”
“别介啊,何必总是压抑自己,不要把自己包得那么紧,人有时候得疏狂一下,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骆兆谦唇角微动,轻笑不语。
“到时候我跟你介绍几个美女,你赚那么多钱,不花在女人身不嫌亏得慌?!”陆家朔喝着酒,眼睛却四处溜达,在周围的各色美女身流连。
“谁像你,离了女人不能活。”骆兆谦说。
陆家朔不语,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往左前方一指,说:“你看那个美女怎么样?”
骆兆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黑长发,包臀裙,脸蛋倒是白净,看起来清清爽爽。
“嗯,还行。”
陆家朔笑笑,踌躇满志地过去搭讪了。
骆兆谦偏头点了一根烟,静静地抽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陆家朔在美女面前各种谄媚,不禁失笑,这小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相,一点儿没变。
十多分钟后,陆家朔端着酒杯晃荡回来,骆兆谦问:“怎么?人家不搭理你?”
陆家朔摇摇头,说:“远看还行,近看毛孔太大。”
“你不是向来来者不拒的嘛,还真挑剔。”
陆家朔一屁股坐在椅子,随着音乐摇头晃脑,说:“别败坏我的名誉啊,我也是喜欢跟美女喝喝酒调调情而已,其他的可啥都没干,我可是很纯情的啊。”
骆兆谦笑得一口酒都喷了出来,“你纯情?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
陆家朔开始一本正经了,“我跟你说,你不能败坏我的名誉,尤其在你的小秘书杨柳面前,说话一定要慎重。”
骆兆谦面色变了变,抽了一口烟,淡淡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势在必得!你呀,帮我敲敲边鼓,在她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哥们儿的幸福全靠你了,可记住了啊。”
骆兆谦继续喝酒,只是脸色冷冽,没有半点柔和的弧度。
星海市的夏夜,是较凉爽的,长江的温润的湿气,滋润着整个城市。陆家朔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十二点多,他身围着一条浴巾,走到卧室的落地窗前。
窗外,整个城市很静谧,他长久地凝视着墨色的天空,然后走到衣橱旁,拿出衣服,穿。
他慢慢走二楼,敲响了一扇房门。
屋内传出一个沧桑厚重的声音,“干什么?”
陆家朔说:“爸,我有事情想问你。”
屋内没有回音,两声咳嗽之后,门打开了,陆大樊披着件睡衣,一脸倦意地走出来,问:“什么事?非得今晚说?”
陆家朔抬腕看看表,说:“不是今晚,现在是12点47分,今天是7月5号。”
“7月5号怎么了?”陆大樊又干咳两声,扯了扯衣领,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您都忘了?”陆家朔一脸的难以置信。
“到底怎么了?”陆大樊打了个哈欠,不耐烦起来。
陆家朔敛了神色:“爸,7月5号是我妈的忌日,您都忘了?”
“哦,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住了。”陆大樊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啪嗒”一按,点。
陆家朔静了一会儿,长长吐了一口气,沉声问:“爸,我想问您,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小时候和我妈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城,到底叫什么名字?”
“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
“我最近老是梦到我妈,我还梦见她哭,她哭得很伤心。在我的梦里经常出现一个小花园,我妈带着我在小花园里种菜、栽花......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山东昌县。”陆大樊掸了掸烟灰,又打了个哈欠。
“不可能!我查过,山东昌县根本没有‘凤鸣桥’,也没有‘华电影院’和‘泛水街’,我去年在那个地方晃悠了一个礼拜,没找到一点儿记忆的样子。”
陆大樊瞥了他一眼,说:“二十年了,有些东西早拆光了,一点儿影子都没有,我去都找不着北呢,何况你。”
陆家朔目光沉沉地望着父亲,慢慢地说:“你在撒谎!爸,你究竟瞒着我什么?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大樊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生病。我都说过八百遍了,你怎么不信呢。”
“那我妈妈的亲人呢,我没有外公外婆?没有舅舅阿姨?没有表兄弟姐妹?”
日期:2017-10-21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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