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4.0之遥远的凶手》
第42节作者:
装龙做雅
从学校出来之后，朱立国打电话给辛亮梅，要辛亮梅跟他一起再次去询问周玲和彭园，他本想自己去，但考虑到询问对象是两个学生少女，自己一个老爷们有些细节问起来多有不便，而且她们二人对辛亮梅比较熟悉，还是带着她比较好，更重要的是这样更符合办案规范。
而此时的辛亮梅正在从彭园爸爸的服装厂回来的路上。
两人见了面之后，辛亮梅先汇报了一下走访彭园爸爸的情况。
彭园爸爸的服装厂大约有二三十人个工人，辛亮梅去的时候工厂里正在赶制一批中学生校服，因为马上就要开学，所以厂里忙得不可开交。
辛亮梅侧面问了一下正在生产线上操作的工人，据工人讲，这个厂的订单基本以定制校服为主，其中一中、二中、五中、十六中、二十一中等几个学校的校服基本被他们承包了，看来效益不错。
辛亮梅又向其他工人打听了一下彭园的父女关系，没想到厂里的工人对彭园都很熟，也都非常喜欢这个姑娘，因为彭园虽然学习很忙，但除了有特殊情况以外，她一般放学后都要来厂里，一般会在她爸爸的办公室里学习，活忙的时候还经常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踩缝纫机、剪线头、打商标等熟练工的活她都会做，做的还有模有样，从工厂开办以来这三四年从未间断，令人称奇的是，就是在这样嘈杂混乱的环境下，一点都没有耽误彭园的学习，成绩在一中也是名列前茅，她为人还特别会来事，把厂里的人事关系维护的特别好，她还经常帮她爸爸处理一些厂里琐事，做事有条有理，小小年纪就像是一名干练的白领，为人处世比她妈妈都强，见到她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儿，说她去**，问一万个人都不会有人相信。
辛亮梅找到彭园的父亲，这是一位和蔼谦和的中年男人，戴着高度近视镜，皮肤却略显粗糙，和相貌并不匹配。
辛亮梅掏出警官证，吓了老彭一跳，紧张地问：“怎么了？”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女儿的情况。”
听到丨警丨察要找的是彭园，老彭更加紧张了，甚至有些哆嗦地问：“我女儿？她，她怎么了？”
辛亮梅露出善意的微笑，解释道：“没事，没事，您不用紧张，我是市局宣传科的，我们局打算在全市中学里开展家庭教育与青少年犯罪的关系这方面的宣讲活动，我们需要正反两方面素材，您女儿与您的家庭属于正面素材，所以我们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情况，和彭园在家里的学习和生活状况，这方面您能给提供一些素材吗？”
听完解释，老彭终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我说嘛，圆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怎么可能惹祸呢，你说吧，需要我讲哪方面的事情？”
“随便吧，要不就从你创业的时候说吧？”
“啊，创业呀，谈不上创业，那都是五前的事了，提起创业我倒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五年前还没开这个厂，正是最困难得时候，我们两口子98年刚结婚几个月就下岗了，厂子卖给厂长小舅子了，反正不卖也开不出支，还不如卖了呢，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卖了多少钱，有说两百万的，有说三百万的，就那个厂，光厂房就五千多平，还有院子、设备、车辆，放到现在少说得两千万，不说这个了，谁让咱没有那么个姐夫呢，我们属于大集体企业，买方只要固定资产，不保留我们工人，叫我们买断工龄，把工作关系扔到社保局彻底不管了，根据工龄，我们两口子一共得了一万五的买断金，这么点钱在当时也干不了啥买卖，我们就只好到处给人打工，那时候正是下岗高峰期，下岗的多，私营企业少，后来我老婆找到一个服装厂在那里打工，生产线上用不了那么多工人，我就给那个厂里拉脚，就是骑倒骑驴送送货，拉拉材料啥地，挣的比她们工人多，就是累点，一天要跑好几十里路，这一干就是好几年，直到圆圆出生以后，我还干了两三年呢，要不怎么说我对不起圆圆呢，从她妈怀孕时候起，她妈就省吃俭用，要攒钱呀，什么产检呀，B超呀，到处都要用钱，生孩子也要自己掏钱，没单位管了，她妈怀她的时候馋得要命，都不敢从熟食摊前边路过，怕问道（香）闻儿，绕路走，我买一次她骂一次，后来我也不敢买了，就这么眼馋着，那时候是真苦，由于营养跟不上，她出生的时候才五斤多点，哦，怎么扯到那时候去了，那时候离创业还远着呢，我开这个厂是2013年下半年，这之前我已经不骑倒骑驴了，在厂里的营销部，到处去揽活，挨个企事业单位走，推销工装、厂服校服什么的，那时候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开一家自己的工厂，我手里已经有几个固定的客户，正好有一个朋友手里有点闲钱，也想投点资，有一天我们在家里暗中计划这件事，可是我们算来算去，靠我手里那几个客户工厂根本吃不饱，万一起步前几个月没有新的客户下订单，资金链就得断了，关键是还要有新客户啊，只要订单够吃三四个月就可以办厂了，可是客户哪那么容易找呀，我辛辛苦苦一两年才攒下这么几个客户，眼看这事就要黄了，还是圆圆这丫头帮了我，那时候她才上初一呀，那么一点儿，就知道帮她爸拉客户了，说了谁信呀，我这女儿，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老彭说完到这里鼻翼轻微地抽动了几下，一双浑浊模糊的眼睛在镜片的折射作用下泛起少许光泽，老彭用了数秒钟才稳定下来情绪，强笑着继续说道：“二中、五中、二十一中那几个校长还真不错，看在我女儿的面子把校服订单都给我了，我给他们回扣他们都不要，廉洁，正直，真是好校长啊，最主要的还是我女儿的公关能力，那是杠杠滴，简直就是营销天才，只是小小年纪，真是难为她啦，哎，有了这些订单，我那朋友就可以放心地投资了，我这个厂也就顺利开起来了。”
老彭说到这里，隐藏在辛亮梅心中巨大的谜题终于被解开了，然而辛亮梅心中涌起的不是如释重负后的喜悦，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竟如此可怜，如果他知道那些订单是用女儿的身体换来的，他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愤怒吗？绝望吗？他拼死拼活获得的这些财富还有意义吗？恐怕将是生无可恋了吧。
如果再假设一步，那些校长再收了他的回扣，这将是怎样的一种讽刺，他们白玩了自己的女儿，却要自己帮着数钱，财色双收，这将是怎样的侮辱，网络上有句话真是说的太好了：权利是最好的春药。
辛亮梅向朱立国忧郁地问道：“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难道真的会用宝贵的身体仅仅是去换取这么一点点利益吗？”
这个事实不仅无法让她相信，就是对所有正常的人来说都不会相信。
“对贫穷的女人来说，身体是她们唯一的资本。”
“那她是不是也太懂事了。”
“没有童年的孩子是一种悲哀，过于懂事的孩子都有些心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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