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月祭系列之宝蓝逸境—巴黎唐人街隐秘回忆录》
第24节

作者: 醉卧少女峰_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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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8-02 17:43:26
  第二十一章 玫瑰庄园的传说
  1
  不知不觉中,列车已经驶入了山区,时而钻入漆黑的隧道,时而奔腾在数百米的高架铁路桥上,让人有种飞天遁地的错觉。傍晚的车厢里十分安静,士兵们抱着钢枪打瞌睡,三流小说作家则继续给大家讲故事。

  车厢里忽明忽暗,伴随火车特有的“嘎达嘎达”的节奏,一个奇妙的年代画卷在探宝团的面前徐徐展开。
  嘎达嘎达嘎达…
  一辆密不透风的黑色马车颠簸在巴黎清冷的马路上。
  那是1792年的一个傍晚,街道上寂静而又死气沉沉,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在路边火堆上煮汤。巴黎居民关门闭户,把木质窗板锁得紧紧的,似乎是怕街上颓唐衰败的气息钻进家里。凡尔赛宫的盛大舞会尘埃未落,大革命的怒吼便滚滚而来了。空气中至今还弥漫着巴士底狱的火药味,这难道不是人类野蛮、无知、自私、贪婪的苦果么?
  男爵凝视窗外的景色,感到一阵阵的心痛,于是他又把窗帘放了下来。两年前的7月14日,巴黎第三阶层的平民造反,并且迅速攻占了整个巴黎。九百多年历史的波旁王朝岌岌可危,贵族遗老遗少的日子也不好过。
  随着“啪嗒啪嗒”的马蹄声,男爵的马车与杜伊勒里宫渐行渐远。

  没能见到国王陛下,男爵心里十分沮丧。立法议会的人简直是疯了!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软禁一个国王?!
  自从前年十月,路易十六陛下推翻制宪议会的计划失败,王室便被迫从凡尔赛宫迁到巴黎,定居在杜伊勒里宫…哦不!那根本不算定居,那是赤裸裸的软禁。没有国王,我们将如何生活?我们为谁而战?为谁生、为谁死、为谁尽享荣光?君权神授,臣民怎能如此对待一位国王?这是对神权的亵渎!他们死后定下地狱!男爵愤愤地想着,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雕花的轿厢内壁。
  王朝正值风雨飘摇的边缘。
  各地农民纷纷效法巴黎,拿起武器,攻打领主的城堡,抢夺财物,烧毁地契,夺取市政管理权,甚至还建立了什么国民自卫军。
  制宪议会宣布没收教会的财产,脱离罗马教皇统治,从此政教分离。荒唐!简直是亘古未有,闻所未闻。抛弃上帝罪人,一定被撒旦迷了心,只有魔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教廷震怒!邻国组成反法同盟,奥地利和普鲁士的联军从北方攻入法国。唉!眼看又要生灵涂炭,希望奥地利皇帝陛下能看在玛丽�6�4安东尼特王后[注释一]的面子上,不要抢夺法国的土地。
  车轮碾过桥面,穿过塞纳河驶出巴黎市区。
  “男爵先生,您要去哪里?是回家还是去玫瑰庄园?”马车夫问道。
  “玫瑰庄园!”
  男爵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迫不及待地去拥抱一个宿命。
  [注释一] Marie Antoinette, 1755~1793, 路易十六的王后, 也是奧地利皇帝的妹妹。
  2

  火车驶入隧道,车厢里顿时暗下来,走廊上的电灯开始提供照明。
  几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知老俗物为何忽然停下来。可乐急切地催促着:“作家,你接着讲啊,还挺好听的呢。”
  “讲~~”老俗物拉了个长音,“可是讲到这里,我总得解释一下吧,这就好像说电影里的旁白…”
  “那就快点!”可乐恶狠狠地命令道。
  老俗物定了定神,说道:“当时的巴黎可还没有13区,那时候只是巴黎东南角的一片田野树林。据说,一个贵族在王室的授意下建了一座豪宅,听清楚啦,这说明一定是
  1789年法国革命之前,不然肯定建不起来。”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康达追问道:“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没有大中国城,街道、街区、巴黎金三角、塞纳公寓统统不存在,豪宅四周全是园林和庄园。因此,大中国城的古建筑极其罕见,如果我猜得没错,五层楼应该是男爵的豪华宅邸—玫瑰庄园,而且还不是一般意义的庄园…”
  老俗物话未讲完,可乐瞪着眼睛挥舞起了小拳头。
  “废话怎么那么多?讲不讲啦?”
  老俗物摇头苦笑:“好好好,接着讲,接着讲还不行嘛…”
  3
  巴黎刚刚下过雨,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野花的清香,田野间泥泞的道路被国民自卫军的铁蹄踩得千疮百孔。跑得飞快的马车,仿佛皇家舞会上跳着沃尔塔舞[注释二]的活泼姑娘,随着节奏轻盈地舞动着。
  男爵和罗莎(Rosa意译:玫瑰)是在一个假面舞会上跳沃尔塔认识的。罗莎是个优雅大方的西班牙姑娘,拥有傲人挺拔的身材,火辣热烈的卷曲长发,饱满性感的嘴脣和摄人心魄的明眸。
  男爵和男爵夫人是纯粹的政治婚姻,彼此从不相爱。遇到罗莎以后,男爵立刻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美妙滋味。男爵在日记中曾这样形容:酣畅的爱情就像罗纳河谷的红酒那么甘醇,本想浅尝即止却总欲罢不能。
  男爵买下一块风景极佳的土地,用了两年时间为罗莎修建一座庄园,并且为她种上好大的一片玫瑰园。在落日的红霞中,铺满红玫瑰的田野像火一样燃烧。每到夏天,罗莎便会来法国与男爵一起度过最浪漫的时节。
  马车抵达庄园的时候,太阳正忙着落山。随着余辉一丝一缕地偷偷溜走,眼前的道路变得越来越黑暗,仿佛是一种穷途末路的预兆。
  “叛徒,都是叛徒!”男爵愤恨地咒骂着。
  男爵的家族是那么忠勇爱国,那么忠君爱主,他简直无法忍受对国王和教廷的背叛。
  马车摆脱泥泞的土路,驶入玫瑰庄园的栅栏门。

  庄园中有一条漂亮的鹅卵石大路,笔直地通向豪华的城堡。若是从前,路两旁全是平缓碧绿的草坪,四周的树林中开满不知名的鲜花,远远望去总能见到大群的鸟儿在枝头嬉戏玩耍。
  可现在呢?除了一两个忠心的老仆人,其他人全都逃走了。我们不难想象,一座十公顷的庄园,两年无人打理会是个什么光景。草坪荒废,林地、牧场日渐颓败,只有玫瑰园在男爵的精心呵护下,依旧在夏天如约绽放。
  “查理,玫瑰花开了吗?”
  管家老查理刚刚拉开车门,男爵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还没有,男爵先生。今天6月11日了,估计就在这几天。”老查理边回答边接过马车里递出来的黑色手杖。

  男爵风度翩翩地走出轿厢,一边整理着袖口的白色花边,一边走向庄园城堡高大气派的拱形大门。
  他头戴濑皮三角帽,帽檐镶嵌着美丽的花边,侧面还装饰着一根名贵的鸵鸟毛,一条金色的发辫垂在他的身后,上端的黑色丝带随风飘动。白色毛袜包裹着两条有力的长腿,高跟皮鞋走起路来“踢踏”作响,显色神采奕奕。
  “请别再叫我男爵先生了,还是只叫先生好了。陛下接受立宪派的法案,宣布废除一切贵族封号和世袭封地,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先生,再也没什么男爵了,除非国王陛
  下重新登基恢复帝制…”
  “好的,男爵先…哦不,好的,先生。”
  回到玫瑰庄园以后,男爵几乎足不出户,苦苦期盼着罗莎的消息。男爵派人送信,送信人却一去不返,可能是死在路上了。更糟糕的是,他再也派不出一个可靠的送信人了。
  —
  [注释二]沃尔塔舞,Volter原意为意大利语中的旋转voltare,普遍被认为是华尔兹的前身。
  3
  讲到这里,老俗物再次停下来,脸上露出招牌式的似笑非笑表情。沉默不到三秒,
  可乐已经瞪起美目,没好气地问道:“干嘛又停?”
  老俗物没有辩解,只是指了指车厢的天花板—原来是广播响了。
  广播里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顿,严家文伸个懒腰,一边拿行李一边对康达说:“到站了,咱们该准备下车了。”
  可乐一脸的不情愿,还想继续听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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