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56节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曹髦又问了他两个问题,庾峻都是说“非臣愚见所能弄明”,曹髦见这个“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已认输,也就不再追问,又去和别的博士讲论了几个问题才走。
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司马昭仍不断在槽子里尥(liào)蹶子,步步紧逼。曹髦见自己威权日去,年轻气盛,犯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带领身边的几百仆人就去讨伐司马昭。司马昭派军队迎战,曹髦手下人都不敢动,只有皇帝一人冲上前去拿剑乱砍。
用匹夫之勇去对决一群超级流氓,只能勾起对方欺负弱小、耍流氓的本性。
曹髦被人家一枪刺死,年仅20岁。
郑玄孙子郑小同死得也挺窝囊,一天到司马昭府上办事,谈了一会儿后,司马昭去厕所,回来后问:“你见我桌子上的密信了吗?”
听听,桌子上的密信,有这么密的吗?
小同像个小孩子似的摇头说:“没有。”
司马昭没有放过天真的小同学,仍旧装疑,密下毒酒,小同回家后暴亡。
肃清了国内,司马昭把眼光瞄准了国外,派钟会带兵伐蜀。
蜀国的灭亡并没给钟会带来好运,他因起异心而被乱军杀死。
司马昭不久病死,他的儿子司马炎代魏而建晋。
现在他面前还有一座大山,那就是吴国。
吴国的天险长江是魏国人心中永远的伤痕,曹操当年几十万大军和无数楼船就没跨过这道坎,在此灰飞烟灭。这让这些曹魏的子孙们想起来就怕。
在要不要灭吴这事上,朝中展开了激烈争论,这就是以张华为代表的鹰派和以贾充为代表的鸽派。这时一人在前线频频上书请求伐吴,他使力量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此人乃是当时的荆州前线司令,镇南大将军、荆州都督杜预。
在张华的鼓动下,司马炎这才下定决心,命杜预南渡长江,益州刺史王濬(jùn)西出成都,大举伐吴。
没想到伐吴战事很是顺利,长江天险很快突破,吴国守军不堪一击。晋军势如破竹,战况潇洒,用唐朝诗人刘禹锡的一首怀古诗就可描述: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心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三国故事到此结束。
日期:2017-07-10 15:41:03
第二十七回杜武库宅心集解左传武库裴发力攻击清谈
当时有个叫陈寿的写了部《三国志》,给这段动荡的历史写了份总结报告,用的也是司马迁开创的纪传体。
陈寿这部《三国志》后来被列入了前四史,成了继《史记》《汉书》之后的第三史。
陈寿的这部报告因是写给胜利者看的,他的一些说法引起了后世不小的争论。比如陈寿以曹魏为正统,这意味着说晋是承正统而来,有拍司马屁之嫌。这就让后世在到底曹魏是正统,还是刘备的蜀汉为正统的问题上纠缠不清。
这么说吧,反正陈寿是蜀国反正过来的,也没拿自己当正统。
还有人说陈寿史德欠缺,曾向人要米吃,要不然就不给那个人的父亲立传。又说陈寿父亲为马谡的参军(参谋长),马谡失街亭而被诸葛亮杀,陈寿父亲也被牵连下狱。陈寿写诸葛亮传时,趁机报私仇,就在诸葛亮传的结尾说:“亮连年打仗(动众),未能成功。打仗应变这些将帅的才能,亮并不具备(应变将略,非其所长)。”这个评语显然有损于人们心中的诸葛孔明伟人的形象,又惹起不少争议。
诸葛亮有没有将才,陈寿本人索贿没索贿,陈寿也没机会去和别人辩解,《三国志》是在他死后,才由皇帝派人到他家抄写回来的。
我们不知道他写书索贿没索贿,只知道他没拿一个字的稿费。
在司马迁时代,司马迁到了狱中,假如想向人借点儿钱减轻刑罚,说我正在写史书,现在被关进了狱中,快借我点钱救急,要不然我就要受腐刑!
谁给呀!
所以司马迁才落了个被宫的下场。
如果到陈寿这儿真的索贿了,有人给送钱,那只能说明私人修史地位的上升。
打下吴国后,杜预威名声誉达到顶峰,可杜预从不自夸过去的成绩,公务闲暇时,就把心思一心扑在著书上,他给后世留下了一部注解《春秋》的名著,这就是《春秋左氏经传集解》。
《左传》自从刘歆、贾逵大力表扬之后,命运并不佳,到了杜预这里算是遇上了真正的贵人。杜预娶的是司马昭的妹妹,成了晋武帝司马炎的姑父,《左传》到此是攀上了皇亲国戚。
三国时,大将中都有人研读《左传》。蜀国关羽酷爱《左传》,吴国孙权劝吕蒙也要赶快读读《左传》《国语》这些书,以赶超关羽。魏国的杜预将军,更是走到哪里都带着《左传》,并说别人有钱癖,自己有《左传》癖。
这些三国的将军们从《左传》中学习研究战争,受益匪浅。
杜预完全是个文人,身不能跨马,射不能穿札(小铁片),不像关羽那样能抡转大刀,也不像吕蒙那样能冲锋陷阵,可他谋略过人,被人称为“杜武库”,是个真正的儒将。
杜预高于关羽、吕蒙处还在于,他功成后,不像《三国演义》上吕蒙那样逮住个关羽就得了失心疯,而是不骄不躁,全心致力于注解《左传》,他的注解超过了郑玄、服虔的注,全本流传下来。
在注《左传》时,他还排挤《公羊》《穀梁》二传,说他们说的是诡辩之言,并且还拿出了铁证,那是在晋武帝太康元年,出土了一堆古书,上面写的一些事跟《左传》很相符,而和《公羊》《穀梁》上所说的不同。
《公羊》《穀梁》这两家干着急,没办法,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另一堆出土文物作证,只好自认倒霉。《公羊》在魏晋时风头已过,《穀梁》也大幅减产,这堆古书的出土更是把两家搞得很狼狈。
这堆竹简古书的出土是这么回事。在汲郡(今河南汲县)有个叫不准的人在盗墓时发了利市,盗到了战国魏王的墓。不准可能是没什么文化,也不准备写什么盗墓笔记,为了照明,他把这些竹简古书当柴烧,结果这批竹简损毁严重。尽管如此,官府来收拾时,还是收得数十车竹书。
这批竹简书所记与现有的历史记载有许多不同处,对历史真相有解密作用。杜预就是拿这些出土书与《左传》相对照,得出以上结论的。
汲冢古书的出土惊动了晋帝国高层,晋武帝派荀勖(xù)等人去专门整理。
荀勖任中央秘书监时就整理过政府藏书,他把政府藏书分成了甲乙丙丁四部,把刘歆的《七略》分七部改成了分四部。
荀勖没给这四部起名字,他的甲部实际是经书,乙部是子书,丙部是史书,丁部是诗赋文集书。
这是一个革命性的变革,是后世“经史子集”四库书的初祖。
史书的独立地位上升是这一时期最吸引人眼球的事件。
汲冢书的出土是中国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书籍出土事件,自此之后,这么大规模的书市鬼吹灯一直没出现过,直到1000多年后的敦煌。
三国时《左传》开始发红,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名叫《国语》,这时也颇受人垂青。在孙权给吕蒙开的“中学生必读书目”上,《国语》就赫然在列。
据说左丘明写完《左传》,又把春秋时各国的历史搜集起来,弄了本联合国书,这本联合国书就是《国语》。
《左传》《国语》可说是真正的难兄难弟。秦始皇烧书时,兄弟俩不知藏到哪个旮旯(ɡālá)里避难,到汉朝时才冒出,并得到了当时一些知名人士的赏识,如贾谊、司马迁等。
《国语》没有《左传》那样的大起大落的传奇经历,一直过着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但他的地位却在历年攀升。到东汉时,《国语》已被称为《春秋外传》,和被称为《春秋内传》的《左传》相对应。
在那个年代,能和经书局常委《春秋》攀上亲戚那可了不得。从这方面来说,《国语》可说是个福将。你看《左传》靠自己打拼了几十年,摔了多少次跟头,才和《春秋》靠上。
书籍和人一样,一旦有了名气,注记者就会纷纷而来。《国语》流传至今的是三国时吴国韦昭的注。
韦昭是吴国的太史令,相当于汉朝司马迁的角色,奉旨撰吴国史书,吴帝孙皓让他给自己的父亲孙和作纪。
在司马迁开创的纪传体里,纪只是给皇帝或和皇帝一样的人作的,比如项羽和刘邦老婆吕后,虽没当过皇帝,但是曾经拥有和皇帝一样的权力来操控天下,司马迁也按实际情形给二人作了纪。
过去的历史就是按这些帝王的生死来做纪年。
而其他人只能写入世家、列传,跟纪不是一个档次。
韦昭认为孙和没当过皇帝,不能入纪吃空饷,于是把他写入了列传。
孙皓捧爹是为了自捧,捧爹不成,自捧这事也就弄砸了,很是恼火,找了个借口把韦昭杀了。
那年头写个史容易吗!
早在春秋战国时就有史官秉笔直书而遭连杀的记录,这只是杀史官的开始,后面还有更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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