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三千年:这个历史挺好看——人人都能读懂的心灵国学史》
第18节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郦食其是陈留县高阳乡人,喜好读书,家里穷得吃不上饭,只好靠给乡里看门,混口饭吃。别看郦食其家里穷,他却有个最大特点,就是好说大话,可谓人穷话不短。这郦食其也不是说那种“老子过去比你阔多了”那种酸溜话的人,他说的是后话,瞻望未来的话,什么“我将来如何如何宏伟”等等。穿着破烂叫花子衣服却用亿万富翁的口气讲话,一县中人都把他看作儒生中的极品——狂生。
当陈胜起义爆发时,郦生已60多岁了,他在秦朝这万恶的黑社会里混了许多年,什么也没得到,还落得吃不饱穿不暖,家徒四壁。这还不算,小时候读过的几本《诗》《书》《礼》书也被秦始皇没收起来给烧了,连个纪念都没留下。他和大多数人都憎恶这万恶的黑社会。当沛公刘邦的解放大军到达陈留时,他的机会来了。
他找到早就参加了刘邦队伍的一位回家探亲的军官,要托他求见刘邦。那位军官说:“我看你就别去见了。沛公看不上儒人,曾有一位客人戴着儒冠去见沛公,沛公上去就把他的儒冠解了下来,往里边尿了一泡。我看你就别上去求照,凑这个热闹了。”
郦生坚持要见,到了军营门口,使者进去通报。刘邦正让两个女子给洗脚,问使者:“什么样的人?”
使者道:“此人身高八尺,穿着儒服,状貌像个大儒。”
刘邦一摆手说:“为我谢绝。说我方以天下为事,没空见儒人。”
什么大儒!我看都是孔乙己!
使者出来说:“沛公敬谢先生,没空见儒人。”
郦食其瞪眼叱使者道:“走!再进去跟沛公说,我是高阳县的一个酒徒,不是儒人。”
使者跌跌撞撞返回入报,说:“客人,天下壮士!自说是高阳酒徒,不是儒生。”
刘邦就喜欢这样痛快的人,立即说:“请。”
郦食其进来后,见刘邦正让人洗脚,长揖不拜,对刘邦说:“足下是破秦的,还是助秦的。”
刘邦看他还是穿着儒服,是个儒生,骂道:“竖儒!不知道自己多高多低是不?我当然是破秦的。”
郦生说:“既然是来破无道秦的,就不该这样傲慢无礼,见了老人也不让座(不宜倨见长者)。”
刘邦心想好耶,这好赖也是我的私人住所,不是公共车上,凭什么拿这个说我?但他被眼前这个老儒的气势给镇住了,赶紧命令那两个女侍者停止洗脚,起身让座,敬谢不敏。
想当年刘邦在老家时到县长家贺礼,凭借“贺一万钱”的空头支票蹭了个上席,占了个好座,迷住了未来的丈人吕公,捡了个老婆。如今郦食其又凭借他的大言降服了刘邦,让他乖乖起身让座,在新领导面前找准了位置。如果自大一点就是臭的话,郦食其这次臭味相投,来对了。
郦食其靠他的狂儒品格折服了刘邦,后来为刘邦到处游说诸侯,立下了赫赫功劳。他曾创下只凭自己一张嘴,说服齐国归顺刘邦,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齐国72座城池的光辉业绩,为儒生树立了正面形象,打破了几百年来百家众口说“百无一用是儒生”的偏见。
有了老一辈无产阶级儒生革命家郦食其的事例,叔孙通在刘邦这里的待遇好多了,起码没挨骂吧。叔孙通没有郦生的狂气,也不能上阵抡刀,但他很会来事,悄没声气地跟着刘邦,显得很温顺。又很有眼色,见刘邦喜爱壮士,立即投其所好,专给刘邦引进群盗壮士。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叔孙通平静的胸膛下隐藏着一颗跳动的心。
他在平静中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跟随叔孙通的弟子有一百多人,他竟不推荐一个。弟子们都底下偷骂:“放着我们不保送,却专引荐些大猾巨盗,不知想干什么?”
叔孙通听见后说:“汉王正冒着枪林箭雨与项王争天下,你们难道个个是闪闪的红星,能去战斗吗?各位且耐心待我,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两年后,刘邦打败了项羽,汉朝正式确立,天下又归于一统,刘邦称帝。为庆祝胜利,刘邦自己掏腰包在殿上置办了酒席,请大伙吃饭。酒席上群臣争起功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社会底层的造反者,没什么文化修养,醉后有的妄呼乱叫,有的当众骂娘,有的拔剑击砍殿上的柱子,重温过去的砍柴生活。刘邦一看这还了得,这样下去,自己家这么好的房子非塌了,并且这些人饭后一抹嘴走了,还不给出维修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高兴。
这点轻微的动作被叔孙通捕捉到了,他上前说:“我们儒家难于进取,却可以守成。臣愿征集鲁地的儒生,与臣的弟子们共起朝仪,不能再这样混乱了。”
刘邦说:“难吗?”
叔孙通说:“不难。礼,因时事人情而变。臣打算把古代的礼和秦朝原来的仪结合起来,完成此事。”
刘邦说:“可试试看,要做得令人好学易懂。”
叔孙通到孔子故乡鲁地去征集儒生。这里是儒家文化的策源地,同时也是叔孙通的故乡。他在此征集了儒生30多人,有两个不肯跟他去,说:“公所侍奉差不多有十个主子了,都是靠当面拍马屁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还没安葬,伤者还没养好,你又要打算起礼乐。礼乐那是可随便起的吗?须积德一百年以后才可兴起。你所做的不合古,我们不行,你去吧,不要在这里玷污我们。”
叔孙通笑着说:“真是鄙儒,不知时变。”公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叔孙通也不多辩,领着鲁地征到的30多个儒生回到关中,与自己的100多个弟子在野外习礼。刘邦又令群臣也跟着来演习。
后来朝会上殿,群臣都按尊卑次序跪起,举动不按礼仪的就被执法御史拉走,现场开票处罚。自诸侯王以下无不震恐肃敬,没人再敢欢哗失礼,做砍柴骂娘那些事了。
刘邦喜道:“我今日才知当皇帝这么尊贵。”拜叔孙通为太常,掌管礼仪,赐金500斤。叔孙通乘机向刘邦进言,推荐自己的弟子。刘邦把他们全部提干,拜为郎官。
叔孙通出来后,把500斤金子全部分给了鲁地征来的这30多个儒生,鲁地儒生皆大欢喜,没想到第一次出门打工就挣了这么多钱,对包工头叔孙通大大称赞,说:“叔孙通真是圣人,知道当世的要务。以后这样的国家重点工程要多揽些吆。”
日期:2017-05-17 17:15:14
解决了礼仪问题,又有一儒生陆贾在刘邦面前称说《诗》《书》,他对刘邦说:“俺们儒家诗书礼不分家,现在礼有了,《诗》《书》怎么办呀!”见面就叽叽歪歪地谈他的《诗》《书》,惹得刘邦骂道:“你家老子我在马上得天下,也没用什么《诗》和《书》。”
陆贾说:“在马上得天下,难道也可以在马上治天下吗?假如当时秦得天下后行仁义,效法先圣,陛下哪有今天?”意思是坐天下还能轮得着你,你不就捡了个漏吗?
刘邦不高兴了,想了想,脸露惭色,说:“那你为我著书说说秦为何失天下,我为何得天下,写个总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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