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老畜生，是怎么才同意我继续学的吗？”
　　“放学我得让别的男人睡，赚钱给他还赌债，回家我得让他睡，让他发泄舒坦，我才能学，我跟我妈才不至于被活活打死。”
　　我一个愣怔，鸡皮疙瘩顺着指尖爬遍了我的全身，小朵她……！？

　　“所以我特别恨你，咱俩明明是一样的人，别不承认，我不信那个蒋昊占不到你便宜，还会出钱让你过这么舒坦的日子。”
　　她讥笑着，“所以说，你不够意思，夏筱筱。咱俩都是靠陪睡才能挣扎出来一条生机，睡你的那个男人可睡我的好多了，你两条腿一张舒舒服服的过着大小姐的日子，我他X下面都快让那些老变、态给玩烂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堵那个老畜生的赌债。”
　　我说，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跟你抢保送名额。
　　王小朵笑了起来，沾着血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空洞，“你还不明白，你以为我是因为那个保送名额才恨你？不是的，没有我也恨你，因为我嫉妒。”
　　“我嫉妒你爸妈全死了。死的一个也不剩，多好，多干脆，一个能拖累你的都没有，你一个负担都没有。哪怕是哪天你想死，都能痛痛快快去死。”
　　“可我不行，我他X连死都不行，我死了谁来管我妈？”
　　王小朵木然地挤出一个笑，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她眼睛里转了一圈，可她一眨眼，又没了。
　　“不过现在你也看见了，别以为你被退个学多惨，我你惨多了。你那边资源那么好，给我介绍一个？”
　　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说的资源是什么。
　　听她恨我，老实说我没什么感觉。可现在我却有股说不出来火气，窜了来。
　　王小朵很看不起我，“别演戏了，装什么纯呢，可别说你没让他过。这么气干什么，可别跟我说婊、子会爱嫖客。”
　　我扯掉她搭在我肩膀的手，力气大到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
　　“我喜欢蒋昊怎么了？”我说，从来没有过这么固执的时候，“我是喜欢他，但我不是婊、子，他也不是嫖的。”
　　王小朵变了脸色，哼了一声，把纸巾揉成一团随手一丢，拎着那堆东西走了。

　　她这一走，我顿时有种憋闷的感觉，才开了个头，根本连说都没说完。
　　我只能回去原来的地方继续等蒋昊，谁知道一回头，蒋昊在我身后。
　　刚才还很沉稳的心，嗖的一下提了起来，晃晃悠悠落不下去，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我说的，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连我自己都知道，哪怕被他听见了也没什么，但是有种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心虚感觉。

　　“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蒋昊眉峰挑了挑，“那你觉得，我应该在里面借住几年才合适？”
　　我窘到脸开始发烫，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走吧。”
　　我老老实实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听到蒋昊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以后再好心，也得分清楚对象，被狗咬一次是你可怜，被咬两次是傻了。”
　　很明显他是在说王小朵，我脸终于还是红炸一片，那刚才我们说的，他肯定全都听到了吧……
　　“真傻了？”蒋昊盯着我，又在我脑袋揉了一把，这个动作总让我觉得，我跟他收留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动作，哪怕只是被当成小狗一样的片刻温存，我也无诊视。
　　“下次可别再让我们去飞车救人，修车很贵的。”
　　那天开的是蒋昊最喜欢的一辆车，为了逼停刘木头的面包车，蹭了好大一块，难得的让蒋昊心疼了一把。
　　也不知道我脑子怎么突然短路了，特别傻气地接着他的话，“我赔给你。”

　　蒋昊顿时笑出了声，“你拿什么赔给我？”
　　他平时大多数都面无表情，不怎么爱笑，可他偶尔一笑，我觉得满世界都亮了。
　　我想跟他耍赖，“赔一个我好不好？”
　　我是存了小心思的，他刻意把我当孩子，那我让自己用一个孩子一样的方式，去跟他卖乖。
　　反正是孩子，童言无忌。
　　蒋昊脸的笑顿了顿，眼神却仍旧温和，“别闹。”

　　又是这句，我也跟着一起笑，心里却又被一丝丝失落填满。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想把自己赔给他。
　　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在心里自嘲的笑笑，告诉自己，夏筱筱，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别再奢求更多。

　　霍启这阵子很忙，忙到我经常都看不到他，据说他是在忙着帮我找学校。
　　S市有很多高，然而拜邱佳艺所赐，在学校闹的那一场，立刻在很多高传开，没有学校愿意要一个，被所有人都评价成“情、妇”的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哪怕是蒋昊，也不能让这些学校痛痛快快收下我，他们总有一堆的理由拒绝，冠冕堂皇。
　　其实，我特别想继续学，继续读书，可随着一家一家的拒绝，我越来越心灰意冷。
　　直到这家S某医科大附回复，我才得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蒋昊却皱起了眉，不怎么满意，“怎么找到医大附去了。”
　　霍启一脸为难，说没办法，只有这家同意。
　　蒋昊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有些好为什么，医大附也是一家不错的学校。
　　霍启这人平时挺机灵的，但是私下没外人的时候，嘴永远脑子快。

　　看蒋昊不是很赞成，他立马开了口，“昊哥，让筱筱去呗，以前那些事……”
　　以前那些事怎么了？我一脸茫然地看向霍启，却发现他还没说完立刻闭了嘴。
　　再往旁边一看，蒋昊的眼神正收回来，凌厉的刀子一般。
　　所以，这家医科大附到底怎么了？
　　不用谁来告诉我，也不难看出来，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是蒋昊非常在意的事。而且，十有八九是我问他也不会回答的那种。
　　跟蒋昊相处的久了，很多事我都已经了解了他的习惯，干脆当成什么怪的地方也没发现。
　　蒋昊看着我，突然问，“筱筱，你想去吗？”
　　说完他又强调一遍，“想去这一家吗？”

　　我心提了提，前不久跟霍启聊天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过，蒋昊打算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学校，送我去临近的城市。
　　我能看出来，蒋昊不想让我去这家医科大附，可我也不想离开这。算是重新去住校，哪怕是一个星期才能见他一次，我也心满意足。
　　而且，何若洋也一起被退学了，要是我一声不吭跑去了外地，太没义气，也太对不起他。
　　于是我假装看不出蒋昊的不情愿，私自地点头，说我想去。
　　蒋昊嗯了一声，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太大反应，让霍启帮我准备新的入学资料，说开学能去。
　　他反应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差点都以为是不是自己之前搞错了什么。

　　时间一晃，到了过年。
　　暖意也关了们，店长回家之前塞给我一个红包，自己在店里，暖气开的很足，可是有种说不出的冷。
　　五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只能隐约记得，那个时候过年，爸爸妈妈总是会做一桌好吃的，我和姐姐有厚厚的大红包，新年礼物……
　　原以为这些事早被我忘了，谁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又从脑袋里自己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