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难不倒我,可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倒霉,刚翻墙头,被生活老师看见了。
“夏筱筱你要去哪?!”
她特别紧张地跑过来,我心也悬到了嗓子眼,反正都已经被看见了,我把心一横,跳了下去。
围墙外面是马路,拦下出租车,听我说了要去的地方,年司机皱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体谅家长赚钱难啊,现在的学生……”
他估计以为我是逃课去酒吧玩,我也没心思跟他解释。
何若洋说的地方,是一家酒吧,他在门口站着,冲我招手。
他说他看见了夏悠悠,穿的跟那天差不多,留着一头黑色长发。
“那肯定是你姐,我喊她,她愣了一下,但是不停。”何若洋说,他看见的人一直往里走,进去最里面一个房间没再出来。他让朋友帮忙看着,应该还在里面。
他说着拉我往酒吧里面走,我有点怯,这些地方不是不允许未成年进去的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干净。”何若洋嗤之以鼻,“不然邱佳艺她们怎么能在这撞见你?”
何若洋朋友在里面,见我俩来,先冲着我笑了笑,一口白牙闪闪发亮,“你姐离家出走啊?”
他说一直在这看着,人没走,还在里面。我俩急忙跑了过去。
这是在酒吧凹进去的一个走廊里,最尽头的一间房。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搂着同样醉醺醺的一个女人,进了其的一间。我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慌,姐姐要是没有被判刑,那这些年,她是在这些地方,过着这样的日子?
我脸色肯定特别那看,何若洋转过脸看看我,用眼神询问我,到底要不要敲门。
呼吸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急促,敲门的时候,我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没人开门,我又使劲敲了敲,还是没人开,我把耳朵贴在门,里面有椅子在地拖动的声音,可是不来开门。
这下我急了,开始使劲砸门,喊姐姐开门,我不相信我姐会不理我。
砸了大概几分钟,门刷地一下被人拉开了,一个年纪跟姐姐差不多的女孩,脸色很难看地盯着我,“走错了,两边的才是。敲什么敲,催命呢!”
我一脸失望,她不是我姐。但何若洋一口咬定,他真的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孩进来了。
何若洋很坚持,他不可能会撒这种谎骗我,我非要进去看看,找不到我姐决不罢休。
她脸一拉,抬手推了我一把,“耳朵聋了啊?!没跟你说这是私人房间吗?!进什么进,看什么看,屁大点地方你看不完啊?”
里面房间确实不大,而且乱的要命,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两把破椅子后面是一个大衣柜,地扔了好几个烟头,满屋子烟味混杂着香水味。
房间里有一扇窗,但是那个窗户太小,人根本钻不出去。
我也有点怀疑了,何若洋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对,进来的是长头发,你是短头发,肯定还有人!”
我非要进去看看床底,她火气蹭的窜到了最大,倒退两步,使劲把大衣柜一侧的门往旁边一摔,“脑子有毛病吧你们,哪来的土包子,不知道假发啊?!”
大衣柜里面乱糟糟地堆着衣服,还有面一排放着的几个不一样的假发。
“看够了赶紧滚,哪儿找姐姐呢,你姐离家出走非得在我这儿?!我这是走失儿童认领心?!”
这是我跟枫姐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她已经特别牙尖嘴利的不饶人了。
其实,后来想想,那个时候我俩一定是被枫姐的嘴皮子给震住了,甚至都忘了,大衣柜是有两边可以放东西的。
那个时候,我惦记了好多年的姐姐在我眼前,我们俩只隔着一扇薄薄的大衣柜门。
后来她跟我说,那个时候,她躲在里面,听见我瞬间没了动静,眼泪刷的流了满脸。然而她不能出来,她不敢出来,不敢见我。
我们尴尬地站在门口,失望层层叠叠。
可能是这边气氛不太对,酒吧老板也赶了过来,大概是因为我们一看年纪很小,只是口头恐吓了几句,然后把我们给赶了出去。
夏天的夜晚,外面还很闷热,被人推出来的时候,我两条腿都是软的。
刚出来酒吧大门,我愣住了,蒋昊的车停在正央。
蒋昊皱着眉,盯着何若洋,转过来又看着我,语气平时冷了不知道多少。
“次是逃课,这次是打算夜不归宿?”
我讷讷着,心虚到想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有脾气冲我来,少拿软柿子捏。”何若洋看蒋昊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友好。
蒋昊笑笑,带着一丝无言的轻蔑。
何若洋脸绷紧了,然后回给他一个同样轻蔑的笑,“脾气没必要冲着我,抢了你女人是我哥,又不是我。”
我特别意外何若洋为什么会这么说,蒋昊听到这是什么表情,我很好,但我还没来得及看,已经被蒋昊推车了。
车里越沉默,我越心慌,过了不知道多久,蒋昊才冷冰冰地开了口,“我帮你学,不是让你大半夜跟男人出去鬼混的。”
他每个字都像根针扎在我心,难受到喘不过气。
我战战兢兢地开口,解释。
蒋昊眉心拧紧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火气,开始在他的眼睛里蔓延。
“认识没几天,你这么信任他?他说什么,你这么相信?他说夏悠悠在这,你连一点疑问都没有,马跑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何若洋到底是什么人?跟这种人混一起,你也打算这辈子这么完了?”
没来由的,我替何若洋感到委屈,“他帮过我。”
我只是想说,他没那么坏。
“帮过你是好人,是么?你这么肯定他不是演戏,不是另有所图?”
车里光线很暗,蒋昊别过脸,愠怒的一双眼眸压在我的眼前。
我有点怕,他到底在恼火什么,直觉告诉我,我只不过又一次充当了某个人的代替品。可到底是什么,会让蒋昊如此愠怒?难道因为何若洋的那句话?
狭窄的空间,他距离我如此贴近,连我心里生出的恐惧,都糅杂了一丝暧昧的情愫。
我又怕,又有些恍惚迷离,胸口好像缠了一团海藻,丝丝缕缕地纠缠着,湿漉漉的酸疼。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不知所措,连眼睛都忘了眨。
蒋昊眉峰冷峻,我突然特别想伸手去摸一摸,哪怕他现在看我的目光无端愤怒,我也还是想用最温柔的姿态来面对他。
后来很多年,我都会时不时想起在车里那一幕,原来在我十六岁的那年夏天,这个男人已经让我难舍难割。
“你知不知道,有些事非要等人来给你一课才能懂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空调足够冷,冷到让我可以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体温。
“如果是你来这一课,那我……不会后悔。”
声音是抖的,可抖抖的声音,却嘶吼出的咆哮都要坚定。
他的气息逼近下来,滚、烫到几乎要灼伤人的皮肤。
欲、望和克制在蒋昊眼厮杀挣扎,那几秒,漫长到像是过去了几十年。
可他最终还是挪开了视线,那个晚再也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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