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笑了笑，说：“你看，我就是个倒霉蛋，但同时呢，我还是个前世无债的人也就说，我这辈子只要不做坏事，累积的功德就可以抵消掉你对我的伤害，所以不要担心什么。你现在是灵魂，应该比我更明白功德代表的意义。”
　　林小玲看着我，缓缓地褪去眼睛中的红色，终于露出了纯真的黑色。
　　除却半透明的身体，此时的林小玲哪里还有一点点凶厉怨魂的感觉？
　　我对她笑了笑，她却没有露出别的表情，除却刚才我能抱着她的时候，让她哭出来之外，我见到的林小玲始终是一张冰冷的脸。

　　“就这么决定吧！”我笑着蹭了蹭鼻子，也没有扭头。
　　因为楚方出来了，他拎着一些东西，冲着我走过来。
　　我注意到在楚方出来的一瞬间林小玲的眼睛刷的一下再次变成红色，眼睛的深处充满了警惕。
　　看来，楚方说的对，她还是只信任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不管是毫无理智的怨魂林小玲还是这个已经拥有了一定思维能力的怨魂林小玲，在面对楚方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那种来自他身上的巨大威胁。
　　所以，当楚方出现，林小玲原本已经卸下的防御一下子又武装在了身上，身体也不自觉的摆出一个防御的举动，玩平板电脑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苦笑了一下，只有楚方这种有本事的‘四爷’才是林小玲这样鬼魂的天敌吧？我在林小玲的眼里真的就是个肉票。
　　好在现在她信任了我，可算是从肉票升级了一点，我好欣慰啊。
　　楚方开门后对我说道：“你坐到她对面去。”
　　我连忙站起来，走到林小玲对面。
　　楚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半破碎的茶几上，开口说道：“你们之间没有主从关系，所以从道理上来说，你们是平等的。而且杨牧限制不了你的自由，你也同样不需要为杨牧做任何事情。但是有一些东西我必须对你交代一下。”
　　此时说话，楚方的目光是落在林小玲的身上的。
　　我觉得楚方在面对林小玲的时候，并非是像我那样带着爱心，反而是带着一种和成年人沟通时的冷漠和理智。
　　尤其是他看向林小玲时冰冷冷的目光，这和刚才在鬼瘴默剧中看到悲惨林小玲人生时展露出来的楚方完全的不一样，准确的说，更像是背道而驰的两种人性的表现。
　　我喏了喏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我有我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楚方也有他的想法和行为准则，我没有必要去用自己的想法去影响他，况且，我能么？
　　苦笑了一下，我听着楚方对林小玲的威胁。
　　“第一，不能伤害杨牧，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许伤害他！所以，为了这一点，我需要在你的身上下一个禁制，不会影响你任何事情，但只要你做出伤害杨牧的举动，这禁制就会发作，保准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倒吸一口气，楚方这手太狠了，但反过来说，在某种角度上来来对比，我和林小玲真的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我完完全全是处在弱者的地位上。
　　我惊讶的看到，林小玲看了我一眼之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这似乎在楚方的意料之中似得，他接着说道：“第二，不要无缘无故伤害普通人，一旦和你杨牧的契约成立，你的怨气会被灵气取代，性质上虽然发生巨大的变化，但我无法肯定你的心性上是否还存留怨魂时的阴暗。所以，这一条必须加进去，你可以选择在杨牧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也可以选择你自己在受到危机的时候出手抵抗，再一个就只能是在你面对仇人的时候允许你动手。你能做到吗？”

　　林小玲似乎都不考虑的在楚方问过之后，直接点头。
　　“很好。”楚方似乎非常满意林小玲的态度，随后从兜里取出一根黑色的针，针的一头是红色的，“知道该怎么做吧？别耍手段，怨魂心中藏狡，如果你做手段，别怪我心狠手辣。”
　　楚方说的我心头一跳一跳的，我一直以为林小玲这样的小孩化作的厉鬼，就算是再怎么样子，内心中都会留下一份纯洁的地方。
　　可刚才楚方的那番话看似在警告林小玲，但何尝不是说给我听的？
　　楚方把针丢向林小玲。
　　我虽然不懂，但依旧紧张的问了楚方一句：“你想干嘛？”
　　“建立人鬼平等契需要它自愿取出一滴心头血。”楚方回答我，同时手中接着做动作，在我和林小玲之间摆了一碗黄米，中间点燃了三长两短五根香。
　　“鬼也有血？”我惊讶起来，这不是透明的么？
　　楚方呵呵了一下，说：“万物都有血，只是形态不同。”

　　说完他也递给我一根针，说：“你挑破中指就行。”
　　为啥还区别对待啊？
　　不过我现在还是很相信楚方的，至少我知道一点，他绝对不会害我。
　　况且林小玲也没有反对。
　　“把血滴到三根长香的中间。”楚方说道。
　　我闻言照做，而我注意到林小玲也在此刻将长针刺入心口。
　　明明是一根有着实体的针，却在刺入的那一刹那，隐去了针头的部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方拿出一根红线，略长。

　　绕着五根长短不一的香上缠绕，最终两头都缠绕在中间的那一根上。
　　一张符纸被贴在碗上。
　　而此刻，林小玲的心头血也取了出来。
　　那是宛若黑色宝石一样的水滴，上面还缠绕着非常细的鬼瘴，看起来十分的邪异。
　　但它很透明和林小玲一样，介于实质和非实质之间，若不是楚方那特殊的针，恐怕根本无法触及到。
　　林小玲根本不用楚方教，直接将一滴属于她的鬼血用针一分为二，屈指一弹正好落在两根短香上。
　　楚方在林小玲的鬼血落在香头的那一刹那，也跟着屈指一弹，左手方向靠近林小玲的红线就被弹出去，林小玲的一根手指被圈上。

　　说来诡异，竟然和那跟针一样，真的缠绕在了林小玲的身体上。
　　而后楚方再次屈指，将另一头丢给我，“自己最绕在左手中指上，三圈。”
　　做好这些，楚方一只手压在香头上方，任凭缭绕的烟香从指缝中穿过。
　　但我注意到，三长两短五根香中，三根长的燃烧的香气是白色的，而两根被林小玲鬼血浸染的短香上出现的气息却是黑色如墨。
　　楚方一只手在香的上方扭动，就好像那香烟其实跟线头一样。
　　竟然真的被他打了好几个结！
　　我了个去的，这是什么手段，好诡异。
　　随后三根白色的香烟飘向林小玲，而黑色的则转头飘向我来。
　　林小玲张口就让三根香的烟气钻入口中。
　　而我打算张嘴，楚方白了我一眼说：“你不用。”
　　害得我憋了个脸红脖子粗。
　　我见那黑色的烟顺着我刚才刺破的手指伤口钻入手中，但只存在于指甲上，仔细观察，发现指甲变黑不说，似乎在指甲下有黑色的光在流转，十分的诡异。
　　楚方这时仰头说道：“天地宝契，人神鬼共尊，今日活人杨牧与怨魂林小玲契成平等之约，以真血神魂发誓，不尊违逆者将受天地人神鬼共惩之，天尊在上，惩罚之力汇聚头顶！开！”
　　我只感觉被缠着的手指上忽然阴冷了许多，指尖都没了感觉，失去了温度。

　　在我茫然的时候，猛然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我去！”吓得我一蹦跶。
　　楚方的手从香的上面抽开：“契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