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重雨霏霏》
第51节

作者: 宏情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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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文赞成薇薇的想法,但让他耿耿于心地还是老丈人田柏材的态度。他向薇薇详细询问了两家亲家见面的情况。薇薇告诉他,魏红娟爸爸是某军工企业的工程师,妈妈是医院的医生,夫妻俩都既不能喝酒也不善言谈,但爸爸兴趣很高,劝着亲家夫妇喝了不少酒,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将新结的亲家灌醉了,被妈妈抱怨了一顿,搞得爸爸也有些不高兴,差点争吵起来。
  日期:2017-04-22 23:26:10
  薇薇本以为清文仍介意上次订亲时的不愉快,所以竭力低调谈起中午的家宴。
  清文说:“我中午没有参加,你爸不会有意见吧。”

  薇薇说:“我到了家,就告诉爸妈你今天加班,没办法过来,妈妈感到失望,抱怨说中午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菜,人却没来,爸爸听了,瞪了一眼妈,说,‘清文这孩子百里挑一的,既认真也懂事,哪能因为吃一顿饭耽误单位的事呢’,他还让我关照你,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过分劳累,让自己身体透支呢!”
  清文却从薇薇的描述与老丈人的夸奖中,明白昨天晚上田柏材并没有看到自己与张霏霏在一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此时,他像只蜗牛,在确信现实的危险消失后,立刻便伸出触角,打探自己想知的秘密了。
  日期:2017-04-22 23:26:35
  他于是说:“薇薇,你们单位的秦碧茵馆长丈夫去世后,她一直单身吗?”
  薇薇想了想,说:“可能是吧,文化馆大家经常在一起闲聊,从没有人谈到过秦馆长新组成家庭的事,只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在国外上学,不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我想你爸与她熟悉,应该对她的情况更清楚些。”清文试探地问。
  “我想爸不一定清楚的,他整天与那帮朋友在一起喝酒,除了帮我调动工作,我没听说他们平常有什么联系。”
  清文见薇薇这样讲,就知道她一点儿都不知道田柏材与秦碧茵的事,他心中有些感慨,觉得薇薇及田妈妈都有些可怜,他思忖着是否将知道的一切告诉薇薇,但又担心因此导致薇薇全家不和,或者对自己刨根问底,让自己交不了差。
  日期:2017-04-22 23:23:06
  果然,当他仍在思忖时,薇薇先问了起来,“清文,你今天怎么忽然问起我们秦馆长来,你听到什么关于她的消息吗?”
  “没有,没有听到什么,”黄清文矢口否认,“不过,我有一位船上的同事,他说与秦碧茵住在同一个小区,与我提到过她,所以我随便问问。”
  “你那同事住在什么小区?”薇薇问。
  “好像是,好像是山水景城。”清文故意边搜索着记忆边说。

  薇薇听了微微一怔,“这么说,我们秦馆长也住在那个小区?”
  清文知道薇薇此时已在逻辑上将秦碧茵与山水景城联系到了一起,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含糊地说了声:“应该是吧。”
  薇薇思忖了片刻,没有作声,回房间去了。
  日期:2017-04-22 23:27:34
  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对人生祸福相依、世事无常的一种诠释,这种诠释对于薇薇的母亲张仲珍尤为适用。宝贝儿子田蔷蔷经过多年的选择与等待,终于寻觅到了意中人订了婚,了却了做父母的一桩心事,但其后不久,她却住进了医院。

  她本就体弱多病,这次到医院例行检查,却发现子宫肌瘤已经发生癌变,并且到了晚期。这个诊断结论对于全家人恍如晴天霹雳,特别是田薇薇,当时就泪流满面。她哽咽着打电话告诉清文关于妈妈的病情,清文听她语气,仿佛有一种天塌下来,地陷下去,人类面临毁灭的恐惧与哀伤,心中不禁感叹:女人毕竟是女人,薇薇看似坚强的背后,实际是很脆弱的。
  日期:2017-04-22 23:28:07
  他担心着丈母娘的病情,连忙请假赶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田妈妈已住进了病房,田柏材正与医院商量治疗方案,薇薇则在病房里陪护着。张仲珍躺在病床上,态度很安闲。一会儿,小魏也从单位赶了过来。张仲珍就对薇薇说:“你看你们,遇到一点事就大惊小怪的,把清文与红娟都从单位叫了过来,也不怕影响他们上班?!”
  薇薇眼角仍噙着泪痕,她嗔怪地说:“妈,清文与红娟都是家里人啊,你生病了他们来看看,难道不是应该的?”
  日期:2017-04-22 23:28:32
  田妈妈对着黄清文与魏红娟,颤颤地说:“清文、红娟,看到你俩成为我们田家大家庭的一员,我从心里感到高兴,我这么多年久病成医,也算是半个医生了,自个的病自个清楚,老田与薇薇现在还瞒着我,实际没必要了,我病了一辈子,也经受了一辈子的病痛折磨,对生命早无眷念,只是、只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们几个孩子,好在清文与薇薇已经结婚,红娟与蔷蔷也已订婚,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你们也不要为我难过。”

  她说着话,两眼已噙满泪水。薇薇与小魏暗暗抽泣起来,清文也觉得鼻子发酸。田妈妈讲完,便闭上双目不再讲话。一会儿,田柏材推门进来,见妻子闭目躺在床上,以为她在休息,便招呼着大家到外面说话。几人离开病房,来到大厅的僻静处,田柏材说:“她这个病,刚才医院主治医生与我商量了一会,提出了两套方案:一种采取手术治疗,这种方法相对彻底,但风险极大,成功率不足5%;另一种是放射疗法,治疗过程比较平稳,可由于她的癌变已到了晚期,也可能延误手术的最佳时间,不能保证最终效果,你们看看选择哪套方案?”

  日期:2017-04-22 23:29:41
  薇薇、清文与小魏面面相觑。薇薇说:“爸,我们对治病什么的不懂,蔷蔷又出差在外,还是您拿个意见吧!”
  田柏材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两个方案各有利弊,红娟,你打个电话给蔷蔷,听听他的意见!”
  小魏连忙打电话给田蔷蔷。蔷蔷一听就急了,说:“采取第一种方案,不足5%的成功率,人命关天哪能这样赌呢!当然要选择第二套治疗方案啊。”蔷蔷一言九鼎,对田妈妈的治疗方案就这样确定了。
  日期:2017-04-22 23:30:15
  田妈妈躺在病床上,开始时十分抗拒医院的治疗,认为瞎折腾做着无用之功,也不希望影响儿女的正常生活,但苦口婆心地劝了几次,见大家依然故我,也就不多言语了。除了配合医生做着治疗,整天都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几乎没什么言语。即使有些知道消息过来探望的亲友到医院看她,她也最多稍稍点一下头,便闭目不语了。亲友们以为她病重到不能言语的状态,不敢打扰她,稍作逗留便走了。只有家里的几个人知道,她的病情虽然不见好转,但言语行动还是正常的,只是大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变成这么一种样子,如同禅悟的高僧,已然看透、看破、看淡了一切……

  田柏材开始几天,也谢绝了一切应酬,天天到医院陪着妻子,但几天后,就渐渐外出应酬。田薇薇对此十分不满,她对黄清文说:“妈妈这一辈子,我觉得她不值,不仅遭受着病体的折磨,也遭受着争吵带来的痛楚,也许,她现在认为要解脱了,便有种出奇的从容与安闲。爸爸也真是的,在外面胡吃海喝了大半生,为什么这一阶段就不能多陪陪妈妈!”
  日期:2017-04-22 23:30:59
  清文知道田薇薇对田柏材一直有着意见,便劝她说:“你爸爸也不容易,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天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他在外应酬也好,交游也好,本质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也不要一味地责怪他。”
  薇薇喃喃地说:“我不反对他在外面应酬,可是非要天天醉醺醺的,深更半夜才回来吗?何况妈妈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病,最需要亲人关心,他就是装,也要装出几分体贴吧,哪能还会出去应酬呢。”
  又过了几天,田妈妈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进行检查,说癌细胞已向全身扩散,再做放疗除了增加病人痛苦外,已经毫无意义,建议采取保守性的药物疗法,延续着生命。其时,田妈妈已经不能正常进食,只能靠打点滴维持着生命,知觉也介于清醒与昏迷之间。薇薇十分揪心母亲的病,常常独自一人坐拥愁城,暗暗流泪。

  日期:2017-04-22 23:31:28
  这一天刚好是休息日,薇薇、清文一整天都守护在妈妈的病房,晚上,田柏材与田蔷蔷、小魏也都不约而同的来到医院。病房本就很小,一下子进来那么多人,顿觉十分拥挤,田妈妈处于昏睡中,大概听到了病房的响动,这时也睁开眼睛,轻轻地对着屋里每个人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田柏材关切地问:“仲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你不要整天昏睡呀,振作起来,与大家讲讲话,应该对治疗有帮助的。”

  田妈妈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大概又昏迷或者昏睡过去。田柏材有些焦急,很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薇薇见了,便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说;“爸,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您说。”说着,拉着田柏材离开了病房,出门后还轻轻地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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