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袭视线极快地扫过笔记本,喉咙里的咳嗽还是咕噜一下冒出来,他点头。
白朱的脸一下就红了,“那那……”她疾走几步,有些摇摇晃晃,又被宁袭长臂一伸,拉回了身边。
“那你都看见了?”她低垂着头,害羞得耳根都红了。
宁袭的担忧这才放下去,他的小仙女傻得可爱。他扶着白朱的肩膀,白朱跟着宁袭的动作旋身,两人面对面。宁袭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她的额角,白朱惊讶地瞪眼,慌张地用手捂住那一小块地方,要烧起来了,她还想问的话都晕乎乎地在脑袋里打转。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犯规?!白朱嘟囔:“不公平。”
“嗯?你说什么?”宁袭挑眉,声音太小听不见。有同学路过给白朱打招呼,余光都好奇地落在宁袭身上,宁袭一律冷着脸点头,顺便把白朱的手十指紧扣。
两人腻腻歪歪地回到白朱的公寓,路过保安室的时候取回了宁袭寄存的行李。白朱这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决定来G市的?”
“临时决定的。”下午他结束和白朱的通话,在书房里静不下心,跟医生打过招呼就直接飞G市。
口是心非!白朱推着宁袭进浴室,自己去准备晚餐了。
风摇晃着屋外的几棵樟树,黄昏的光线醉人的厉害,树叶能解说风的语言,白日里那些混乱不清的对白都清晰地浮现出来,她想起那个矜傲如白鲸的少女,瓜分了他的少年期,不是不嫉妒的。她抿了抿嘴,慢慢地把青瓜切成细丝。
也曾想在最青涩的年纪遇到你,与你分享青春期的苦涩与甜蜜,捧起恋人的脸颊,过两个人长长的情爱天,随手触摸到的都是记忆,没有秘密。
浴室的水声停了,宁袭把毛巾搭在头上,从身后圈住白朱。白朱紧张得把刀悬在半空中。宁袭的手在白朱的腰间一划,已经为她穿好了围腰,低笑着分开了两人相贴的上半身。
有水滴顺着宁袭的发梢流下,低落到白朱的肩窝,白朱缩了一下,为自己的遐想羞红了脸颊。
碗是宁袭洗的,他的视线瞟过流离台上摊开的菜谱,琢磨自己学做菜成功的几率,眉毛不自觉地拧紧。CD机正在播放一首弦乐四重奏《Viva La Vida》,白朱盘腿坐在地板上,犹带不可思议地翻阅笔记本,它在初三的五月丢失,她以为没有机会再找回来了。
她看得入神,没有察觉到宁袭已经来到身边,直到另一双手覆盖在她翻页的手,她才慌乱地想把本子合上,被宁袭一句话阻止。
“是被我捡到的。”后来又被他弄丢了,他点开QQ头像,放大,是一张模糊的图片。
白朱对宁袭QQ头像的小圆早就谙熟于心,那么些个难眠的月夜,她怀揣着隐晦的心事,不敢给他发一个好友申请。但她不解笔记本和头像的联系。
宁袭看出白朱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右手快速翻动着本子,触摸到缺损的一角,动作自然地停下。他转动日记本,在灯光下,白朱惊讶地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日期:2017-03-30 21:53
接上:
日记本的角度与照片上文字的角度巧妙地重合在一起,而那一页是她胡言乱语写的一首还未完成的诗。
“我想剖开/生命中最干净的/玻璃给你
墨绿色的飘带和长发/踮起脚尖和上扬的脸颊/安分听课的笔和生长圆润的指甲”
拙劣的笔在此处留下几个脏脏的墨点,看得出写诗的人迟迟不肯下笔的纠结。白朱记得那个下午,光线纤美柔和,她对着少年清朗的背影斟字酌句,生怕一个不妥协的词就唐突了他。
她少有和他同教室学习的机会,那时初中生还要求上历史,历史老师就把两个班的孩子带到阶梯教室,上大课。星期四是她每个星期期待的节日。但白朱从来没有在历史课上认真过,她总是控制不住,频频看他。
没有安分听课的笔,她写完那句话就不敢再写下去。
照片拍得模糊,且选的角度怪异,白朱更是从来不敢点开那张头像。那是一个距离,她安分守己。她心里一直有个绝望的舞者,被绳子拴着,只在绳子半径范围里跳舞,而宁袭在圆圈之外,是她奋力踮脚也够不到的所在。
宁袭从身后抱住白朱,握着白朱的指尖,轻轻一吻。
“如诗中所言,你的指尖圆润得十分可爱。还记得初中我们上的历史大课吗?”白朱点头,“有一天我留下来做值日,意外捡到了这个日记本,本想交给老师,写个失物招领。”他说道这里,沙哑的嗓子笑出了声。
“但看到内容,啊,是情书啊!那交给可不行,这么想着,就一直留了下来。也想过寻找失主,但一节大课女生也有50多人……”他笑得直咳嗽,揶揄地看着白朱。
“所以……所以你把它弄成QQ头像?!这个办法也太蠢了吧!谁会注意到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宁袭但笑不语,白朱被宁袭笑得脸红,头越来越低,最后把头钻进宁袭的怀里,任宁袭怎么哄都不出来。宁袭揉了揉白朱的头发,几个月不见,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胛骨的位置了。
“因为啊,我那时想,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却写着直白的情话,老是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是喜欢的白衣少年是我就好了,我一定认真听她说话。"
为你一句戏言,少年穿十年白衣。
白朱两只手环过宁袭的腰,侧过来的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她提笔在那首诗后面接着写,笔力顺畅:
“摇摆的山路和无一人的公交车/说家乡话
我剪短的发枯黄似稻草/我瘦的像头饿死的马/我留了长长的指甲结丑陋的疤”
宁袭看着白朱下笔,沙哑的声音像是穿过那条雾气弥漫的山道,遥远袭来,填补上白朱思路的空缺。
“我不再看书,偏爱吞云吐雾/我听了好多话/夹枪带棒的口音和心口不一的表达”
白朱抬眼对上宁袭的眼睛,在里面看见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她低头,下笔坚定无悔,追上宁袭毁坏了的声线:“只剩下一个马达/垂死挣扎摸爬滚打/冲撞了白衬衫、春天、忧伤/还想要干干净净”
宁袭握住白朱手中的笔,声音贴着耳根对她,写下最后一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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