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啊!”我一直以为我在黑暗里的眼睛躲藏得很好,现在知道她原来早发现了,心里有种贼见了光的感觉。
“看了两个小时也该看饱了哈!”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说,看两辈子只怕也看不饱!
出了电影院,我追着她说:
“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她笑着说:
“可以啊,亲,不过先给个好评!”
“好评?”
“是啊,陪你看电影的好评!”
“啊?”
“你现在心情愉悦了,总该原谅我了吧。”
“当然”!
她突然凑过来,耳朵放到我的嘴巴:
“不会再撺掇你那老头子兄弟我敬爱的教授同志来收拾我这么一文弱又娇美的小女子了吧。”
她说完了,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
然我我却不好了,她凑在我耳边说了这一句话,她的话连同她呼出来的气一齐进了我的耳朵,弄得我耳朵痒痒的,又灌到了心里,如同美酒一般凑效,差一点又要像那天一样晕倒在地。
我怔住了。
“饭还是留着以后再吃吧,”她说,“当然,前提是有以后。”
她叫了辆出租车,我痴痴地望着她,心里失落落的,只见她刚拉开车门,人还没进去,又退了回来,向我走过来,而且带着满脸的笑容。
我喜出望外,以为起死回生的奇迹出现了,心里禁不住因为喜悦而索索乱颤。
她走到我的跟前,对着我说:
“你要回去,再和那老头子说我的坏话,那我就,我就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着她真得向我拌了个鬼脸,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可爱和漂亮的鬼,我听话地点着头。
她似乎很满意,再次转头走向出租车,再次拉开车门,这一次,她坐了进去,再没有回头,出租车走远了,只剩下我还在那痴痴地站着。
那时候是四月份,上海的天还有点凉,晚上再起了风,凉飕飕的,竟大有冬意,地面因为凉,显得格外洁净,格外萧索。
我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只知道,走的时候,整个腿都麻得不能动弹,而眼泪却不争气地被风吹了一脸。
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看到她进出租车时的表情,但我却知道,她那时候的表情是决绝的,她不会再见我,永远也不会再想见我。
我后来给她发了很多条短信,她都不回复我。
可是我对她的思念却是一刻剩过一刻。
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到她的学校去打听她,我终于在她的宿舍楼门口碰到了她,她见了我,刚开始一脸的惊讶,但马上又缓和了,走过来向我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她带着我在她的校园里散步,她走在前头,我跟着她,时不时踏出脚来,在她的影子上怯怯地踩上一脚,又忙缩回来,心里竟然又害怕又窃喜,我问她:
“为什么连条短信也不回我呢,难得我连做你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听了,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我,笑着说:
“你扪心自问,你心里想的只是做普通朋友吗?”
我还没有回答,她接着说:
“如果是的,我只要不忙,都可以回你信息!”
我想了想说:
“我有和你说过,我们不是要做普通朋友吗?”
她噗嗤一声笑着说:
“那是我想多了喽!”
我点着头说:
“是!”
不料她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起来,眼睛里泛着煌煌如太阳的光,射到我的身上,我瞬间变渺小了,她说:
“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我不回你信息,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只是一时被热昏了头,觉得你心里有多喜欢我,多爱我,我不理你,你过几天热劲一过,就又回归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了,相反,如果我像朋友一样搭理你,到时候,你要真得是个疯子,越陷越深,我还反成了你的罪人了。”
我听了,心里已经痛起来,但还咧着嘴笑着说:
“你搭理我,为什么要想着成为我的罪人,就不能想着成为我的恩人。”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搭理我,怎么知道不可能。”又加了一句,“什么事都有可能!”
她听了,朝我走过来,立在我的眼前,逼视着我:
“我不想你伤心,但我要告诉你,什么事都有可能,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她说得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从心里蹦出来,又蹦进我的心里,如同一根一根的刺,一针一针地扎着我,让我痛彻难当。
我本来还勉强笑着,现在那笑如同冻在脸上,再也动不得。
她再一次走了,没有回头!
三亚。
热气腾腾的地面,高耸的椰子树,散发着酒气的男人,脸蛋被紫外线灼伤了的女人,追逐着影子的孩子,褪去光泽的老人,这一切川流不息。
我给文慧发了很多信息,她从未回过一条。
公司在老爸的幕后操作下,生意红火,说直白点,钞票大把大把地往我口袋里钻,如果以钞票论成败,我已经少年得志,不过赚钱并不能使我高兴,我常常对我的员工说,我可能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因为我对钱麻木不仁,但是从他们的眼光里,我可以看出,他们一个个听得很无奈,那种想干死我又苦于无策的无奈。
我成了地地道道的风风光光的年轻老板,公司里员工叫我老板,到了外头聚会朋友也称我老板,回家里,我爸妈也半带嘲讽半带鼓励的叫我老板,“老板”两个字有时候能听得我耳朵冒烟,甚至有段时间神经听出了问题,走到大街上,但凡听到有人喊别人老什么,总禁不住停下脚步来,心里疑心他是不是在叫“老板”。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号,因为老板,首先第一个字是个“老”字,我怕听得多了,我就真得老了,有一天,说不定别人不叫我“老板”,改叫“老不死”的。
时间在“老板”的叫声中不断流逝。
飞逝的岁月,对于伤者来说,无疑是个好东西,它会帮你刷去一些不该有的记忆,愈合你不该有的一些疼痛。
我已经不那么想文慧了,甚至大概就要将她忘掉了,我认同了她的话,我只是一时被她的美貌蛊惑,着了魔,所以觉得自己心里有多喜欢她,有多爱她,然而她不搭理我,时间依旧要走,蛊惑被时间淡化,我就又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了。
只是夜深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她的音容样貌,依旧会被她的影影绰绰的美貌把我从记忆中唤醒,甚至会拿起手机,编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在干嘛?”,“最近还好吗?”
不过编完了,又把手机放到一边,并不发出去,甚至自己心里还要嘲笑自己一番:
“发出去又能怎样呢,还是像以前一样石沉大海,或者她甚至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如此过了两个月,自认为心里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到后来短信也不再编了,我想我和文慧的故事应该在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可是有时候偏偏是这样,你以为是这样,老天偏不让你这样。
这时候老教授的电话来了,我的心一震,突然预感到,可能故事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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