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我去公安局办事,正好遇到从外边办案回来的纪文龙。
因为我帮了他一个大忙,给他老婆弄到了一个教学质量奖,纪文龙极力挽留我留下来喝酒,并打电话叫来了臧家祥,和臧家祥一起拉着我来到公安局对过的鸿运楼。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纪文龙的热情给我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那天,从鸿运楼喝酒回到单位后,在办公室门口我正好遇到了黄梦然,而且黄梦然见我喝酒后,立即跑到曹文胜那,把我违反禁酒令,中午喝酒的事捅给了曹文胜。
四年前,曹文胜本来是最有实力冲击教育局业务局长宝座的,结果就因为我舅舅刘成凯的一句话,曹文胜马上就要摘到手的桃子被李在峰硬生生从他手中给抢走了。后来,经过一番努力,曹文胜虽然也进了局党组成了班子成员,任局纪检书记,但纪检书记在班子成员中排名最后,而且手中分管的工作也不能与业务局长同日而语。正因为如此,他恨死了我舅舅。
俗话说,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就会爱他周围所有的人,同样道理,恨一个人,也就会把他周围所有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就因为我是刘成凯的外甥,曹文胜很不喜欢我,甚至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那时候我舅舅刘成凯还在位置上。他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现在,我舅舅刘成凯倒台了,我失去了靠山,他有恃无恐,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正因为如此,得知我违反禁酒令,曹文胜立即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中,把我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臭骂完之后还不解气,又在职工大会上点名批评了我,而且还给了我一个记过处分。
通过这件事,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在官场上混,必须有靠山和后台,而且靠山和后台还一定过硬,有了过硬的后台和靠山,你才能呼风唤雨,如果没有过硬的靠山和后台,你只有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想,所谓的理想、奋斗目标,都只是一纸空文。
想到靠山和后台这一概念,我心里不免有点惶惶然。
想当初,舅舅刘成凯在位置上时,背靠舅舅这座坚不可摧的靠山,整个教育局,没有一个人不看我的眼色行事,在教育局里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左右逢源,叱咤风云,牛逼的很。
可是,舅舅这边一倒台,我在教育局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也是因为失去了舅舅的庇护,黄梦然才会处处挤兑我,不把我当成一回事。
目前在教育局里,虽说还有李在峰副局长与我的关系比较不错。
但是,我与李在峰之间的关系只是建立在舅舅基础上的关系,而且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是工作上的关系,除此之外,没有特别的,更没有经济上的利益交往。
在官场上,只有有了利益关系,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才算真正找到遮荫树。
眼下,我缺少的就是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再加上老婆红杏出墙,给我戴了顶绿帽子,让我背上一副耻辱的十字架,一向意气风发的意志变得消沉起来。
那段时间,我总感觉自己前途一片渺茫,继续在教育局里混几乎没什么出路,并一度产生辞职下海经商的想法。
就在我意志消沉,准备辞职下海经商的时候,市里对教育局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
转眼间又到了周五。
周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正坐在电脑前看新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臧家祥的,便摁下了接听键,冲着话筒道“你好,家祥,有事吗?”
臧家祥道:“抓紧时间到单位大门口来一下。”
眼下,在整个教育局中,只有臧家祥把我当成朋友。故此,挂断电话后,我随手关上电脑,简单收拾了东西就来到单位大门口。
单位大门口旁边的马路旁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别克商务车。
我一出单位大门,别克商务车副驾驶的车窗户摇了下来,臧家祥探出半个脑袋冲我喊道:“恒远,快上车。”
我循声望去,发现了坐在别克商务车副驾驶的臧家祥以及坐在驾驶座上的纪文龙。
我一边同纪文龙和臧家祥打招呼,一边快步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坐进车中。
见我坐稳后,纪文龙发动了引擎,打转车把,驶入主车道,徐徐向前驶去。
车子刚驶入主车道,纪文龙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纪文龙掏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冲着话筒道:“你好,拂尘,我们已经到团结路了,对,马上就到,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吧,好,我先挂了。”
等纪文龙挂断电话后,我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纪文龙道:“龙兴大酒店的雷老板请客,我寻思着一个人过去没有什么意义,就把你和家祥一起叫过来了。”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是去龙兴大酒店赴宴的。
龙兴大酒店地处繁华商业区,在益阳市是赫赫有名的娱乐场所,进这里消费不揣个万儿八千的,谁也不敢轻易进去,正因为如此,来这里消费几乎都是一夜暴富的个体户和那些公款消费的国家干部。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龙兴大酒店前面的停车坪上。
车刚一停下来,就有两名身着红色制服的年轻服务生跑过来,一左一右帮我们拉开车门,态度极其谦恭地把我们请下车。
下车后,我跟在纪文龙和臧家祥两人身后走进酒店大厅。
我们一进酒店大厅,就有一位戴着金丝眼镜,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
中年男人迎上前来之后,首先冲我道:“这位一定是张主任吧?文龙和家祥两位老弟不止一次在我们提起你,我可是久仰很长时间了。”说着胖乎乎的手伸了过来。
我预感,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胖乎乎的男人肯定是龙兴大酒店的老板雷拂尘,但还是用探询的目光扫了纪文龙和臧家祥一眼,意思是问:“这位是……”
纪文龙指着胖乎乎的男人介绍道:“龙兴大酒店的雷总、雷拂尘。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这么说,雷总也是学哲学的啦?”我不无恭维道。
“马马虎虎,”雷拂尘儒雅地说,“我们在大学学习的不过是空洞干瘪的冒牌哲学,除了像木乃伊一样的教条和范畴,什么也没有学到,其实哲学是学不来的,哲学只能创造。”
说实话,见到第一眼的时候,我还以为雷拂尘不过是一位精明世故的商人,想不到一开口竟这么有见地,为此,我对眼前的雷拂尘立即肃然起敬起来。
“哲学的本意是‘爱智慧’,知识可以传播,智慧却无法转让,怪不得雷总的生意做得这么红火,一定是智慧过人!”我再次恭维道。
“拂尘可是名正言顺的儒商,讲的是守正出奇,大商精诚啊!”纪文龙插嘴说。
“不过是托朋友的福,混碗饭吃,哪敢称一个儒字。好了,不聊这些了,三位老弟,里边请!”雷拂尘将手一让,然后引领大家沿着汉白玉环形楼梯上二楼。
二楼楼梯口,两位身着大红旗袍的佳丽早已侍候在那里了,向我和纪文龙我们鞠躬道好,其中一个女孩子引着我们走进了楼道尽头的一间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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