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纳、刑警、妞——老司机刑警开车在路上的那些事儿》
第24节

作者: 瓜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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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3-01 17:19:00
  尸体很小,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尸体,也没见过死的这么快的人。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生下他的人杀了,幸好他什么都不懂,如果他什么都懂,我想他一定连哭都哭不出。
  赵小琪交代了自己杀死儿子的经过。
  他被赵小琪抱在手里,靠近了足以淹死好几个他的鱼缸,然后兴奋的叫了几声。
  “好像是妈妈。”赵小琪说。她已经精神恍惚了,从家里到审讯室,从昨天到今天,始终不肯脱下那身红色的婚纱。
  随后她一边念叨着发狠的话,一边把孩子丢进了鱼缸里,吓得地图鱼躲在假山石后面不敢出来。赵小琪在孩子惊慌的脸上看到了那个离他而去的男人的面孔。
  “我杀了孩子,是想报复那个男人。”
  这是她杀人的理由。
  拉拉说:“这事你告诉王小北了么?”
  我说:“我跟他说了。”
  拉拉问:“他是什么反应啊?”
  那天,王小北站在外面抽烟。他有个习惯,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抽烟,他上一次抽烟是大学四年级,那时候他的前女友离开了他。
  他咬着烟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不把爱情当感情。”

  我说:“也许他们本身就不懂感情。你不会还喜欢赵小琪吧?你的爱情倒是真感情。”
  王小北摇头说:“早不喜欢了。”
  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看天:“也不知道那孩子听不听的见,我有话想告诉他。”
  我说:“你说吧,他能听得见,我也能听得见。”
  王小北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碧蓝的天:“我想让他知道,其实爸爸妈妈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人,让他别伤心。
  这时电台里的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小朋友你好。”
  “主持人阿姨你好,我想在这里念一首诗。”
  主持人说:“好呀,这是你写的吗,写给谁的呀?”

  “写给爸爸妈妈的。”
  主持人说:“那你念出来听听吧,爸爸妈妈肯定很高兴。”
  “这个世界太乱/我已经记不得/谁爱谁/谁恨谁/谁又辜负了谁/我只记得/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爸爸妈妈都爱我/我爱我的家。”
  拉拉说:“你觉得这是小孩子写的么?”
  我说:“不知道。”

  主持人问:“你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呀?”
  小朋友说:“爸爸妈妈离婚了,我现在跟我的奶奶爷爷在一起生活。我以为他们不喜欢我,但奶奶说他们其实非常的爱我,所以我就写了这首诗。”
  拉拉说:“真可怜呢。”
  我说:“总有那么一群人要早成熟一些,因为他们比我们过的要艰难。”
  拉拉说:“对啊,他们得到的爱比我们少很多,所以他们成熟的很快,这也是为什么人越成熟就越不懂爱,爱和成熟本身就是反比例函数。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亲眼见证了好多新生命的诞生,原来我们每个人在刚开始的时候是那么小,那么无助,那么不知所措,刚出生时的我们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我说:“所以我们的父母对我们的爱是一种强大的保护,是这种爱让我们成长。””
  拉拉说:“大爷的,话题太正式了我有点接受不了,你说点别的。”
  我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拉拉聊天就好像在追赶一只青蛙,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跳到哪里。
  我说:“那我给你讲个案子。”
  拉拉说:“好啊好啊。”
  这案子发生的时候王小北父亲刚走没多久,但王小北不在人前伤心,他觉得没用。
  “除了会让人家可怜你,还有什么?”
  他说,岁月不等人,有些人要走,你留不住。

  但跟他不同,被害人的儿子李峰对自己父亲的死表现的悲痛欲绝,在派出所门口哭成泪人。
  他父亲死在煤气一氧化碳里,睡着了以后死的。派出所认为是意外,就没往刑警队报,只是请法医做了解剖,能够排除自杀嫌疑就行。
  但派出所一个警长觉得事有蹊跷,死者儿子李峰生前给死者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是李峰自己。
  他打电话到刑警队来把案子简单说了一下,我们领导提出先不立案,前期搞个初查,查出问题来再说。
  因为法医的解剖结论还没出来,我们先跟李峰接触了一下,基本就是围绕他父亲是否存在自杀的可能性来询问 。
  他说:“我妈死得早,他一个人生活也习惯了,心态一直挺好,没听说过他有这种轻生的想法。”

  日期:2017-03-01 19:45:00
  结合派出所的现场勘查,死者并没有留下遗书一类的文字,自杀嫌疑基本排除,为了得出更加准确的结论,我们又走访了死者的街坊邻居。
  老爷子喜欢跳广场舞,这项运动给我们询问提供了方便。
  拉拉说:“这老头还挺吃的开。”
  我说:“相当开。”
  舞蹈向来是一个人的狂欢,广场舞却是一群人的狂欢。舞者不需要多年的舞蹈基础,节奏踩不对依旧可以挥洒自如,没人管你跳的好不好,因为都跳得不好。
  我们找了广场舞领队询问一些情况,她表示自己跟死者不熟,但一起跳舞的人里有两个老太太跟死者关系比较好,于是我们又被领队介绍到了秦大妈和曹大妈身边。
  我负责对秦大妈询问,小白负责曹大妈。
  秦大妈的耳朵不太好,询问的时候她没有戴助听器。
  “你说话大声点,我窃听器落家里了。”
  “那是助听器!”我扯着嗓子说。
  “我知道我知道,助听器。”她说。
  她又问:“老李这两天没来,你们知不知道他怎么了?什么?他被你们抓去问几句话?哦哦,你问我几句话,你问吧你问吧。”

  我大体问了一下死者生前的精神状况,秦大妈表示老李是个很幽默风趣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却很好,不像有些人还没上年纪就有一身的毛病。
  小白从曹大妈那里获得的评价跟我的差不多,已经可以断定死者绝不是自杀。
  剩下的就只有意外死和他杀。
  我们重新找到了李峰。
  小白问:“我们听说你给你父亲买了保险。”
  听到保险,李峰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表现出异样,倒是很平静的点点头:“没错,大概十年前就买了,受益人是我。”
  他的直接让我们无法藏着掖着。
  我说:“这次你父亲意外身亡,作为受益人的你应该能拿到多少?”

  他说:“应该有小三十万。”
  小白说:“数目不小。”
  李峰说:“我知道这件事一旦跟保险金联系在一起你们就一定会怀疑我,但我问心无愧。”
  我告诉他警方的任何可能都必须考虑到。
  小白说:“你不用问心,我们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
  法医的验尸报告出炉,死者各内脏组织呈樱桃红色,心血亦呈樱桃红色,不凝固。尸检结果认定的确是一氧化中毒而死,没有明显外伤,但有一点值得注意,死者生前服用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
  如果死者有自杀倾向,服下安眠药拧开煤气阀的逻辑就可以通,但是经过调查和走访加上李峰说的话,老爷子不可能自杀,那么老爷子为何服用安眠药让自己睡着?
  李峰说他父亲有时候会失眠,这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李大爷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我们只能再次找到秦大妈和曹大妈询问,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跟他们说过失眠的情况。

  广场舞的音乐放的是《月亮之上》电音版,很吵,我们把两位大妈从舞动的队伍里拉到一边问话。
  秦大妈说:“啥?失眠?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失眠的事。但我觉得不会,他夏天的时候每天五点多就起床锻炼,他自己有一套拳法,能强身健体。”
  我说:“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啊?”我怕秦大妈听不清,又大声的补充了一句:“就是有没有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我知道我的声音必须要大,要盖过广场舞的音乐。
  秦大妈皱着眉说:“你声音这么大干嘛,我戴窃听器了。”
  我挠挠鼻子。
  她说:“老李他没什么问题,一直都很精神。他怎么了到底?你们丨警丨察老来问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随便搪塞了几句,没有告诉她实情。
  我甚深知大妈的厉害,一件事她一定要添油加醋的说给别的大妈,每一个大妈各自添油加醋一番,传来传去最后传成了另一个样子,所以国家提倡节能减排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跟小白认为,死者是一个生活习惯健康,精神矍铄的人,他应该没有失眠的毛病。刑警队再次组织警力对发现死者的屋子进行了现场勘查,没有发现安眠药瓶,这一点让我们彻底排除了死者服用安眠药是出于自愿,如果一个人主动服用了安眠药,他的屋子里不可能没有安眠药的瓶子。
  案件变成凶杀案,李峰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我们没有再跟李峰直接接触,而是采取了外线侦查的方法,围绕他的单位和个人生活进行调查。
  李峰供职于国企,每个月的收入可观,但也只是在这座城市可观,放在上海就是可怜了。我们查到他多年前曾在上海交大读书,认识了一个女朋友,现在在上海交大读硕士,我们去了一趟上海,通过与李峰女友的接触了解到他们的确想在上海安家,李峰不久前明确告诉她马上就会有钱付首付。
  得到这个线索,我们很快对李峰采取强制措施。
  他问我他的马脚在哪,但随后就自顾自的说一定是安眠药的瓶子,他觉得上面有了自己的指纹擦也擦不干净,索性就丢了。

  我告诉他:“你唯一的马脚就是杀了你的父亲。”
  “很多时候我多想回到从前,那时候房子只是供人住的地方,没有炒房和炒楼的人,房价平易近人。”李峰说。
  他在这座城市的国企已经工作了多年,马上有机会调往上海,而她的女友又在上海读研究生,两人在上海扎根的梦即将实现,但实现的前提是要面对现实,他们在上海买不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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