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惠一把拽住夏夏,柔声道,“夏夏,来,上了一天学,饿了吧?先吃饭......”
饶是此,夏夏还不忘回头甜甜叫一句,“姑姑吃——。”
任惠已经一勺子米饭给夏夏塞进嘴里,嗔怪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小嘴......”
叶雨乔见状赶紧朝任惠递个眼色,却被任惠瞪了回来,只能低头闷闷吃饭。
自从母亲离世父亲另组家庭后,叶雪乔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当年叶雪乔工作受挫离开国内,他就一直内疚没有照顾好她。
如今妹妹回来了,心情不好,工作没有着落,他不想再让她添堵。
迟迟不见叶雪乔出来,任惠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雪乔啊,嫂子做饭不好吃你也别嫌弃成这样啊。”
叶雨乔一听赶紧使眼色,任惠瞪他一眼,“你好歹出来吃一口,别让你哥见天冲我吹胡子瞪眼的啊......”
“.......”
叶雨乔气得放下饭碗,低声斥道,“饭堵不住你的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叶雨乔一向惧内,怕老婆是附近出没的,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气到极点上了。
任惠算是逮着了时机,将饭碗往夏夏手上一塞,抬头就对叶雨乔冷嘲热讽上了,“叶雨乔你真够可以的,挣钱不多,脾气不小!没事冲我发火,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仔细看看这个破家,还有那个地方没有占满?当初的邻居有几个还窝在这里,上周就连没出息的隔壁老王家都搬走了将这里租了出去,你居然还呆得住——换房子的事说了多少年了,你的本事呢?”
任惠说话如同连珠炮,一旦开炮就没有停止的时候,字字含枪,句句夹棒,叶雨乔目瞪口呆,干脆放下筷子,转身向身后的大卧室走去。
恰好,叶雪乔从小卧室里出来。
看到叶雪乔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愤懑之余也只能闷闷道,“快去吃吧,饭都凉了。”
叶雪乔笑笑,“哥,我不饿......”
来到饭桌前,她将一叠老人头放到桌上,“嫂子,在这里住久了难免打扰,这点钱算是伙食费吧,等我上班了我再多交一些......”
听听,这个从国外归来不知道多阔气的小姑子的话,任惠瞟了眼那薄薄的一叠红色老人头,心说,真是够大手笔的,寒碜谁啊?
她撩了撩眼皮,不冷不热道,“雪乔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分得这么清干吗?你这么做就好像我这嫂子委屈了你似的......”
叶雨乔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从卧室里出来,一把抓起那叠老人头,塞到叶雪乔手里,“你这是干吗?快收起来!”
“哥,嫂子这么辛苦,交这点钱不算什么,将来我工作了状况会好些。”
叶雨乔看着妹妹在给自己使眼色,也能理解妹妹息事宁人的苦心!
唉,真是有苦难言,他都觉得自己够窝囊的。
晚上,夏夏非要跟姑姑一起睡。
一天没见宝贝女儿了,任惠很是生气,非让叶雨乔过去将夏夏抱过来。
叶雨乔几次商量不成,为了避免任惠又要发飙,最后直接抱起夏夏就走。
夏夏急了,在爸爸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战争由此开始。
隔壁卧室里,被心烦意乱的叶雨乔拍了一巴掌的夏夏嚎啕大哭,任惠怒了,“你堂堂男人打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这么大能耐怎么没见你挣大钱?!”
“钱钱钱!你天天提钱有意思吗?!”
憋了好久的叶雨乔也爆发了......
叶雪乔将光着脚跑出卧室的夏夏抱过来,仔细给她裹上毯子,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门。
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哭泣的夏夏伏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卧室大门紧闭,叶雨乔一个人在狭窄的客厅阳台上抽着闷烟,整个屋里乌烟瘴气。
看到叶雪乔回来,他赶紧接过夏夏抱进卧室。
随后出来,看到叶雪乔正要进她的卧室,顿时目光复杂,“雪乔——”
他张张嘴,顿顿,终是叹口气,“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而躲在卧室门后的任惠听到叶雨乔开口后没了下文,气得将卧室的门从内反锁,转身上床蒙头大睡。
叶雪乔一看哥哥那欲语还休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叶雪乔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你想想,你现在什么最重要?”白天戈伊宁的话还响在耳边。
她唇角凝起一丝苦笑,瞧瞧吧,就连一个外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现在找份工作自我养活是多么地刻不容缓。
基于这个前提,所以,叶雪乔,今时不同往日,碰了那么多的壁,还是正视现实吧——
年龄不饶人,工作经验没有优势,久离职场,已然与社会脱节,基本等同于无业人士......
“尤其现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行业知识也是日新月异,加上每年天量的毕业生进入人才市场,叶小姐请问你的竞争亮点在哪儿呢?”
曾经拒绝过她的单位毫不讳言对她专业知识的失望。
叹口气,看看表,时至凌晨,叶雪乔只觉得头脑昏沉,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这种毛病,只要晚上一动脑子,肯定会失眠,而且失眠的时候会伴随着头痛。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数羊来转移自己注意力,借以缓解头痛。
窗外,云层里悄悄爬出一轮弯月,淡淡的银辉洒向窗内,凝望许久后,叶雪乔忽然感觉脸上湿湿的......
“雪乔,宝贝,别哭——”
熟悉的声音让她有些愕然,转眸竟然是方禹。
她还不来及想象这是怎么一回事,方禹已经将她拢到怀里,下颌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温柔宠溺,
“你这样我很心疼......其实宝贝的能力到哪儿都一样,何必留恋这样一个不公平的竞争环境?跟我去国外吧......”
方禹的怀抱宽阔温暖,芦荟的淡淡味道让她有些迷恋,“宝贝不擅长勾心斗角,相信换个环境会好些......这不是逃避,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就做我身边的一只小鸵鸟吧,至少在我的身边,你是安全的......”
随后,她似乎听到了方禹的叹息,“别难过,你做的对,人性有时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的仗义执言而改变别人的心理阴暗面......”
她还沉溺在这种温柔的安慰里,忽然见方禹面色一变,“叶雪乔,你TM现在是做梦吧?你要出去工作?你现在一无所长,谁TM会要你?!”
叶雪乔恍然一惊,睁开眼,泪眼婆娑里,是自己睡觉的卧室。
原来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可纵然是梦,依然很清晰,方禹的柔情蜜意和恶意诅咒,让她彻底没有了睡意。
窗外月亮高悬,怔怔了好一会,她苦笑着拂去脸上的泪痕。
唉,曾经郁闷失意逃避现实的鸵鸟,现在已经是求之困难的菜鸟!
叶雪乔,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一大早,戈伊宁就接到叶雪乔的电话,声音有些沙哑,“伊宁,昨天你说的我可以考虑一下......”
戈伊宁虽然不知道叶雪乔怎么就突然转了弯,但她觉得这样的叶雪乔或许是真的放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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