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放着明白装糊涂,含蓄的问马驹:“你不觉得这个洛丽塔来的太是时候么?”
马驹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回答,“那谁知道?没准你妈咪在天之灵看不上她,才故意请洛丽塔来搅局。”
马驹竟然搬出神灵之说这样胡扯,医生不都是无神论者么?苏颂气得哭笑不得,恨恨地抓起沙发靠垫用力扔过去,被马驹眼疾手快抢先接着,着急的警告苏颂说:“小心!别把我的古董梅瓶毁了。”怕这小子一犯浑把自己的那些宝贝给毁了,边说边闪身跑出客厅,站在天井中不怀好意的问:“手不痛了,是不是?去打篮球好了。”
经马驹提醒,苏颂才又想起来,轻轻压一下裹着创可贴的食指,似乎还隐隐有些做痛哦,“你自己玩吧,我要去看《孙子兵法》了。”
马驹鼓动着说:“一个人玩着没劲,来吧!”
苏颂似笑不笑的说:“我心里憋屈着呢,你先告诉我那个洛丽塔是不是你招来的?”
马驹一脸无辜的笑着回答说:“你以为我傻啊?白白被拐走两瓶好酒,我亏多少钱?”
苏颂哼哼着挖苦说:“看来这个洛丽塔还真了解你,即使毕可馨不把酒带走,你也会连酒带杯子一起扔了,对不对?她坐过的沙发怎么办?也打算一并扔掉?啊!对了,还有她呆过的客厅是不是也要拆了重建?”
马驹被苏颂这样挤兑着,竟然一点不气恼,嘻嘻哈哈的开玩笑说:“别怀疑我的诚意,否则我会认为你的血晕症纯粹是空穴来风的无聊把戏,目的仅仅为了折腾我逗我玩。”
苏颂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气恼的质问:“声东击西故意转移话题,这两件事有关系吗?”马驹看苏颂扑过来,急忙跑进大厅,抓起篮球扔给气呼呼刚冲进门的苏颂。
苏颂伸手接着球恨恨的向马驹砸去,马驹笑眯眯的接着,纵身一跃,手腕前屈发力手指拨球,球从指端柔和地飞出,投出完美的曲线竟然命中。得意的笑起来说:“Wow,3比0,我已经领先了。”苏颂冲到篮下,抢球投篮命中,不管违规不违规,又跳起投进一球。马驹看着这个自信心十足的菜鸟,拼尽全力抱着必胜的热情,投入紧张、刺激,又充满魅力的篮球运动中,跑上前围追堵截和他一起拼抢玩的不亦乐乎。
日期:2017-05-23 21:05:40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个人的篮球竞技,“马驹,马驹。”马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前去开门。一个穿着白汗衫的老人神情焦急的站在门外,“老伯,有什么事?”
“一个流浪狗被车撞飞了,你快去看看吧!”马驹低头看看自己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我换件衣服就来。”
老人立等着催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耽搁时间,狗命不是命?”
马驹怕苏颂看见那样的场面又要晕血,命令说:“你呆在家里等我,现场恐怕不好看!”苏颂执意不听,“你就当对我做脱敏治疗好了。我也希望我早点恢复正常”
大热的天,香樟树之下马路牙子上有一大群人围观,老人吆喝着开路,“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众人看见马驹拎着急救箱匆匆走来,急忙闪开让出位置。一只毛色干枯的黄狗卷缩着瘫在地上半闭着眼呜呜哀鸣,舌头拖垂在外面,嘴抽抽着无助的倒气,嘴边眼睛耳朵往外渗着血。马驹打开急救箱,扭头看一眼脸色煞白的苏颂,状况还没那么糟糕,放下心来。
拿出一根针,用针尖轻轻的刺它后爪上的肉垫,已经没有反映,注射一直止痛针。听诊器在骨瘦如柴的腹部移动,又从尾部用手沿着脊椎在蓬乱的长毛中一路摸下去,停在变形隆起的部位,“伤的不轻,肇事的司机呢?”马驹说着站起身,几个人指着蹲在一旁的人说:“就是他。”司机心情沉重脸色乌青,为自己辩解道,“我真是没注意到,谁知他就窜出来横穿马路,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嘴里说着对不起,心中不由得更加难过自责起来,用手轻轻抚摸着狗狗的头,喃喃的说:“对不起!原谅我,实在对不起!”
“大夫,怎么样?我愿意为他治病,我愿意收养着它。”
马驹摇摇头说:“我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它的痛苦,让它静静地上路。”
看马驹收起急救箱准备离开,他还想说什么,马驹安慰说:“天灾人祸,有时候躲不过,它时间不多了,用你的爱心陪它走完最后一程,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
回到家,苏颂有些不解的问:“明知道一定会死,为什么不让它安乐死?尽早解脱。”
日期:2017-05-23 21:06:10
马驹放下急救箱,在水池上为自己的手做彻底的清洗消毒,听苏颂这样问,只好解释说:“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围观的人有不少暂时还不能接受,安乐死结束生命的方式,他们为了表达公众爱心,没准还有人买水买食物给它吃喝,大家都希望弥留的时间尽量可以延长一些。他们常常忘记,当事者却希望早一点解脱痛苦早一点离开。”
苏颂还是迷惑不解,又问:“流浪狗一般来说,都有避让车辆的丰富经验,它为什么要横穿马路?”
马驹打断他严厉的说:“一身汗味,马上上楼洗澡换衣服。放下这件事别再考虑。那是不会有结果的傻问题,除非它亲自上门告诉你准确答案。”
洗完澡,苏颂穿着和式粗布浴袍来至茶室,马驹速度够快,亦是同样的装扮,坐在茶桌边用龟纹堂的大银壶在铸铁风炉上烧水,准备沏茶。两个人打球出太多的汗,急须补充水分。苏颂躺在榻榻米上,心中一定还在为那个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担心,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难道没有收容所收养那些流浪狗吗?或者爱狗的人那么多也可以收养啊!”
马驹正在往紫砂壶中放茶叶,听苏颂这样天真的问题,有些好笑,还是忍着笑回答说:“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自由!家养狗好吃好喝,不用担心饥寒交迫,只用摇摇尾巴讨主人欢心就可以得到喜欢的狗粮。那些养尊处优,毛光锃亮的富贵狗,体会不到流浪狗的无拘无束,可以自由的奔跑、自由的打闹、放纵于性,无所顾忌的快乐。特别是那些长期流浪的狗大多数都不愿意再被人鞠着,失去自由。我猜它们一定有自己的信仰:不自由,无宁死。”
苏颂进一步追问:“那他们为什么不回到大自然中去,就像他们的祖先被人驯养以前的样子?”
马驹似乎不愿再和他闲扯,“起来喝茶。”喝过第三道茶功夫茶,马驹自言自语的感叹:“人和狗相比,我宁可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狗,人却不一定永远是人。”
苏颂笑起来问:“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马驹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冷酷无情的回答:“畜生!”马驹话硬邦邦掷地有声,“交通事故中对于动物造成的伤害可以不用赔偿,动物们没有话语权也只能认命。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方便人们便捷快速出行的同时,也构成威胁生命的隐患,汽车成为马路杀手,总是有太多的车祸伤者挤满骨科病房。人们乘坐飞机,把自己的生命交个某个航空公司,即便买了保险,还不是一样难保不可预知的坠机事故突如其来。飞机撞向世贸大楼造成9.11空难,那些不幸逝去的2,751條生命,给世界留下巨大伤痛,血债应该让谁来偿还。谁被赋予生杀予夺的权利,可以决定另一些人的生死。还有环境污染,食品安全,医生们只能亡羊补牢和死神较量,最终还不是相性见拙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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