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大哥问我：“李科长，口袋里的钞票还够不够啊？”
　　“放心吧大哥，还有差不多三万呢。”我说。
　　开车的董老板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他说：“看来李科长道行还不够啊……”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大哥说：“今天就是要让李科长增加点知识见见世面。”
　　大哥说啥我不好反驳，不过董老板的话让我很是不爽。那家伙是靠倒卖原油起家的，如今身家过亿，但非常抠门，请人吃顿饭都要记在我们单位账上，我没少给他擦屁股。
　　说董老板抠门也不太准确，得分啥事儿。
　　半年前，春节刚过没几天，我和大哥还有这位董老板来到省城，入住五星级新加坡大酒店。酒足饭饱后来到十九层的夜总会看节目。有模特表演，一群几乎一丝不挂的漂亮女孩子，扭臀晃腚走T台，极尽挑逗之能事。另外还有黄得没边没沿的东北二人转。

　　最后上来个女歌手，苗条性感，唱风火辣，现如今已经很有名气。不过那时她还不可能知道自己二十年后是啥样子，只是个边唱边嘚瑟的驻唱歌手。董老板看上了她，往服务生手里塞了两百块钱，让女歌手唱毕过来坐坐。
　　也不知服务生用了什么法子，那歌手唱了几首歌后还真过来了。简单寒暄几句，董老板说：“小老妹，今晚我想要你陪我睡觉，你看我出多少钱合适呢？”
　　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我在一旁都替他脸红。
　　那位很有气质的女歌手显出对金钱的不屑一顾，厉声道：“先生你找错人了吧，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
　　董老板嘿嘿冷笑两声，什么都不再说，拿过随身的皮包开始往出掏钱，一万一万的掏，掏一次问那女的一声：“够不够？”那女的不点头他就接着掏钱。
　　我那时真的非常佩服女孩的姿态，她跟董老板说：“大哥您别费心了，我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董老板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啥人了，我再加两万……再加两万，成不？”
　　我们知道董老板这次出来只带了十二万现金，所以看他一次次往桌上摆钱，就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情绪。比方我就是那样，非常希望让他丢次人现把眼。你就掏吧，都掏出来且还不能得逞，你该有多狼狈啊！我真的想验证一下：钱不是万能的。可后来就不是那样了！
　　桌上的钱摆了好高，最后的两万也拿出来了。董老板甚至从桌子底下冲我伸手了，我没预备钱，有也不会借他。但就在这时，那个女歌手说话了，我还清晰地记得是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钱后说话了：“那你能保证戴套吗？”
　　崩溃！
　　董老板说：“不能，我戴套过敏的！”
　　猜猜吧，猜猜那位如今已经很红的歌手说了啥。
　　她说：“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不能确定你有没有病。但我可以用嘴……”
　　我们都长嘘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董老板包里十二万元现金已经全掏出来了，如果那女人再不点头的话，那董老板就真的没辙了。
　　十二万，那么个女人一夜值十二万呢，真他妈的贵！
　　日期：2016-12-28 19:21:06
　　想起这些我就来气。我手上还有两万八，听大哥的口气，还真不一定够用呢。好在我是供销科长，手里有点小权力，拿捏着董老板。

　　我说：“董老板，线上那两千吨货你不着急发走，对不？”
　　只这一句话，足够他心惊肉跳的了，赶紧告饶：“伟强老弟，李科长，你是我亲爹行不？再不发货，我得赔钱啦……今晚不用你花一分钱，我全包了。”
　　来到皇宫夜总会，里面的奢华令人眩晕，足有一百多位着装整齐的靓丽小姐，齐刷刷坐在阶梯排椅上，按号码供客人挑选。虽然夜总会名字叫皇宫，但那些女孩子既不叫公主也不是格格，就称之为小姐。
　　各位看官，别以为我是在复述一年前东莞的夜店，我说的是1996年的东北某市，一家豪华夜总会。

　　先坐下来休息，要壶好茶，再上一个水果拼盘。那时正值盛夏，外面的西瓜两毛钱一斤，但在这里，要188块钱一牙。服务生递上一个大相册，董老板像点菜一样，为我们每人选好两位小姐，服务项目都一样，冰火和毒龙钻。然后要了五个包房，每人一间。
　　进入房间，两位小姐已经在那儿恭候了。先洗澡，三个人一起洗，一前一后都有妖艳妹妹服伺着，洗干净已经不是目的，左拥右抱的感觉才最重要。然后上床，一个妹妹负责冰火，嘴里含口滚烫的热水，热辣辣地亲吻，然后换成冰水，再亲吻一番，交替轮换，从头到脚，体验冰火两重天。另一个妹妹负责毒龙钻项目，伸出细长柔软的舌头，在屁股那儿拼命开发着，恨不能要钻进我肚子里去……最后俩丫头一上一下聚集在我腰间，令我欲仙欲死。

　　日期：2016-12-28 19:21:36
　　四十五分钟算一个钟，我在房间里待了三个多小时，基本没咋动作，射了三次，意犹未尽。
　　出门来到大厅，其他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买单，花费两万多一点，没贵到哪儿去，董老板掏钱。
　　在赵经理面前，真是老有面子了。我跟刘敬军等人平时热衷的那些歌舞厅洗浴中心，只能算是茅草屋，皇宫这种地方，才能称得上是别墅，更适合有身份之人居住。
　　我明白了大哥的用意。没过多久，我陪大哥去上海，赵经理全程陪同，招待得无微不至。
　　这就是世面吧，穷奢极欲的世面。

　　日期：2016-12-29 11:15:59
　　刘敬军出事了，事儿不大，但很恶心。
　　前面说过，我们的产品属于卖方市场，不存在压库堆货啥的问题。所以那天刘敬军来找我，要赊给河南许昌一家商贸公司二十吨货，我是坚决不同意。他有些不高兴，指天发誓说他与这家公司关系多么铁，还说发货后拿不回货款扣工资好了……
　　在这儿我一点没有埋汰河南人的意思，而且在我当供销科长期间，与河南南阳和镇平的两家客户，一直保持非常好的合作关系。但是当时整个企业有规定：谁与河南人做买卖，后果自负。所以就不赞同刘敬军去趟雷冒险。他不听劝，好像我要埋没他能耐一样。

　　毕竟他是我哥们，毕竟在我来厂之前他主持过一阵子工作，脸面从里到外都得给，最重要的，是这单买卖中间应该有可观的利润，若不然他不会这么积极。思考再三，就应了他，但有个前提：必须亲自押货前往，把货款如期拿回来。
　　刘敬军喜滋滋上路了，押着二十吨货屁颠屁颠上路了。我给他算计过，按照地域差异，每吨他最多能有一百五的抽头，“颠沛流离”几天后回来，才挣三千块，何必啊这是！
　　日期：2016-12-29 11:16:36
　　提心吊胆，因为刘敬军去了许昌。
　　这里不妨多说几句，虽然刘敬军在河南被骗得啥都不像，但我真得为河南人说句话。通过那些年的了解，想想当初浙江有啥呢？好多地方比如温州，资本的原始积累即第一桶金，也都是胡乱骗来的，有了实力以后才开始假惺惺打假，河南是重灾区，可被外省人骗苦了……坊间流行一句话，叫做“沿海骗河南，河南骗全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