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按理来讲，大家是要睡到中午才会起来的，毕竟前一天晚上都是守岁到很晚的。可是早上大约5点多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发现姥姥和舅妈正坐在客厅里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我就过去问怎么了，舅妈有些诡异地看了我一眼，说昨天梦到我舅舅了，而且这梦还挺怪的，后来弄得她一宿都没怎么睡，我再一看，果然，舅妈的脸色有些发白，黑眼圈也挺明显的，看起来挺憔悴。仔细一问，原来，昨天晚上大约凌晨1点的时候，舅妈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在迷迷糊糊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本来是打算去上夜班的，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路口，她从来没来过，而且一眼望去，每条路都延伸的很远，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通向什么地方，舅妈就有些着急，四下里张望，想找个人问问路，结果一回头，突然发现舅舅就在路边，背对着她，正坐在一个火堆前面一动不动。舅妈一想，这下遇到家人了，肯定能帮自己找到路，就一边朝这边走一边说：你咋不回家呢，这是啥地方，快帮我指个路，我夜班快迟到了。可是刚跑到舅舅身边，舅妈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现在明明是腊月里最冷的时候，还是在大半夜，然而舅舅穿的还是夏天的半袖和短裤，而且上面粘的全是泥，像是在下雨天摔了一跤似的。更诡异的是，舅妈突然意识到，从她看见舅舅直到跑过来这段时间，舅舅始终是背对着她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直直地坐着。舅妈就有些生气，说你这死老头子咋这样呢，谁又惹你生气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转到舅舅正面来，看他到底在干啥，可怪就怪在，不论舅妈怎么转，就是看不到舅舅的脸，即使绕到正面来，舅舅也是低着头，好像在故意躲着舅妈似的。渐渐地，舅妈有些害怕了，刚想转身往家跑，突然就见舅舅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碗和一双筷子，开始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碗，嘴里也嘟嘟囔囔地哼了起来，不过哼出来的却不是人话，而是一种舅妈从来没听过的嗡嗡声。梦到这里，舅妈一下就被吓醒了，这梦确实有些奇怪，以前梦到舅舅的场景，不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就是夫妻俩带着女儿去春游之类的，都是很美好的事情，但是昨晚场景，却着实把舅妈吓得不轻。姥姥在听了舅妈的话之后，沉思了一会，有些怀疑地说该不会是昨晚的纸钱烧的有问题吧，破旧的衣服、烤火取暖、拿筷子敲碗，这不都是乞丐才做的事情吗。的确，在东北的传统习惯里，用筷子敲碗被认为是十分不吉利做法。听姥姥这么一说，舅妈连忙叫醒了表姐，让她仔细回忆一下烧纸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做的不对。表姐想了半天，说是如果要算有不对的步骤的话，也就是在刚开始烧纸的时候，忘了在旁边给过路的小鬼也烧上一些纸钱了，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所有纸钱都快烧的差不多了，索性也就直接省略了这一步。舅妈听到这，长叹了一口气：准是这纸钱没送到你爸手里，他这是怪咱们娘俩呢。于是当天晚上天色刚一暗下来，舅妈就赶紧拄着拐杖，带着表姐，又重新去外面给舅舅烧了一次纸钱，又说了好些赔不是的话，这才算了结了此事。

　　日期：2017-06-11 14:16:17
　　关于“烧纸钱”的习俗，其实还是有很多讲究的，不过每个地方可能不太一样，这里简单说点儿我们那儿的传统。一般而言，除了逝者的头七和祭日之外，每年的清明节、阴历七月十五以及大年三十，都是需要另外再烧些纸钱的。纸钱要用专门的冥纸来封，这种冥纸上面都留着空白，是用来写信封的，除了特殊情况需要找人代替以外，信封的书写一般都是由这位逝者的长子来完成的，家族里的其他人只需要在信封的结尾处填上自己的名字即可，不过现在很多人早已不知道还有“写冥信”这样一个步骤了。这信封的书写也是很有讲究的，需要用毛笔小楷恭恭敬敬地写上“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专奉 某某人 冥中受用 不孝子(女) 某某人 敬上”，这种信封要在拜祭的前一夜写好，如果是当天临时写的，就会不灵验，我小时候曾经问过姥爷，明明是很孝顺的人，为什么必须得在冥信上写“不孝子”呢，姥爷说，在父母面前，即使子女做得再多，也很难报答他们的恩惠，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真正孝顺的。这句话其实说的挺在理。在烧纸钱的过程中，也有一些禁忌，比如包封不能倒着烧、纸钱只能自己焚化而不能用棍子乱捅等等。还有一点比较重要，就是在正式开始烧之前，需要在另外一处空地上画出一块地方，单独先烧几张，这是为了打发“过路鬼”，防止这些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来抢夺自己亲人的钱财。此外，烧纸钱的地方，一定要选择四通八达之处，通常是十字路口，在烧纸的过程中还要朝向每条路的方向都撒些零碎的纸钱，这是为了打点“引路鬼”，让这些鬼差把自己的亲人带到这里来。

　　日期：2017-06-11 14:25:19
　　七、死亡“前规则”
　　以前看到杂志上一篇文章讲到过人临死时的状态，大概是说人在临死时，身体是很舒服的，而且可以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异相。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竟会目睹这种灵异的场面。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上一个故事里提到过的，我的舅舅。舅舅在2010年初被查出了肺癌晚期，这之后的一年里，又是化疗，又是打针吃药的，没少遭罪。可病情还是出现了快速的恶化，到了2012年的七月份，舅舅基本已经下不了病床了，家里的亲戚便换着班儿地照顾他。八月份，我放假回家，隔三差五地就帮着家人给舅舅送个饭。
　　这天中午，我去送饭的时候，正巧几个其他的亲属也在舅舅这儿陪护。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舅舅的精神头很足，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刚睡醒，但现在他却兴致很高地和众人聊着天。据舅舅说，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很轻松，胸腔内的疼痛感小了很多，整个人都很舒服，这种舒服是自从得病之后从未有过的。亲友们一听，忙说这不是好事吗，今天可得多买几个菜庆祝一下。可我总感觉舅舅并没有显得有多高兴，相反，他的反应有一些反常，但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好。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我的感觉。

　　中午吃过饭，舅舅闭着眼睛小睡了一会儿。可他醒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就令我们这群亲属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舅舅说：今天是我的坎儿，如果我熬过今天，那这病可能就彻底好了，要是我挺不过晚上，也就差不多要死了，你们到时候也别上火，记得给我穿上装老衣服（寿衣的东北称呼）就好了。舅舅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已经料到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众人虽感觉这话莫名其妙，但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说这眼看着都要好了，别总说丧气的话。

　　下午的时候，舅舅的行为就开始有一些古怪了。他先是让护士把门窗都打开，说是自己很压抑，喘不过来气，接着就一趟一趟地摇着轮椅跑到窗口唉声叹气的嘟囔。后来，又坐在床上不停地向门口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吭声，要是有人挡住了门口，或者在门边上站一会，他就会很急躁。这时候，家里有些人就觉得不太对劲，找来医生查了几次，也是没弄明白。一直折腾到晚上睡觉，舅舅才平静下来。可没想到，半夜家人再给舅舅喂药的时候，发现他的身子早就凉了。众人想起舅舅中午说过的话，都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