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在文具爱好者眼里颜值爆表的钢笔,以透明流畅的笔身,舒适耐用的性价比,在上架之初就一售而空。行川记得自己求了很久,但网上有的孤品价格都炒的很高,她一直没有狠下心买。
会是谁送的?又是谁知道她想要这款笔?
行川两指提起笔,这才看见笔下静悄悄地压着一张纸。
手写的字,纯白的纸。
纸的安安静静地躺着一行字,字飘逸洒脱,带着凌厉的笔锋——新年快乐。
没有落款,就和快递单一样简洁,简洁到行川心砰砰直跳,眼眶突然就酸了。
她使劲握紧了那张纸条,细密的汗让纸的边角发皱。她感觉不止那个琉璃盒子在灯管下五光十色着,她自己也是,像光,像线条,像空气,凌乱,旋转,混乱。头顶的意大利式吊灯将空间切割成无数个碎片,她在碎片里心慌意乱。
行川凝视着那张薄薄的纸条,不敢相信却又暗自祈祷。
她一直欣赏写字有笔锋的人,会懂得停顿的美丽,一定有细心有情趣,一笔一划都十足在意,又爱护整体的格局,内心温柔而坚定。
可事实不容她有轻慢。
这个人,不是别人,行川知道,是L。
这些天她极力逃避,甚至从一开始就选择曲解他的心意,却不得不老实承认,她认得L的字。
行川低着头,指尖颤抖地从笔身上滑过,正因为知道这是谁送的,才觉得这笔烫手。百利金透明示范m200,被文具控们戏称为脱单神器。
是了!自己当时看见那个热门帖子顺手转了,一切似乎都有理有据,有迹可循,行川却心乱如麻,脑中如同火车呼啸而过。
她眼眶里的泪悬得更重,靠在门上的肩膀咯得咔咔响,行川无力的想,自己装聋作傻的退缩还可以维持多久。她快要装不下去了。
日期:2016-10-25 17:47
背着书箱的书生仰头走在田埂上,一门心思进京赶考。对面蹿来一只小松鼠,怀里抱颗大果子,嘴边一长溜的口水。
书生雄赳赳一脚,碰翻了松鼠,摔了果子,压弯了庄稼。松鼠委屈,一屁股坐在书生的脚背上,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书生连忙也坐下来,白袍子裹泥,摸了摸小松鼠的头,“对不起对不对,扰了你的好兴致”
又翻开书箧,掏出仅有的半个煎饼,“这个赔你,好吗?”
小松鼠撩了撩眼帘子,“嘿这个呆子!一箱子全是书。”摇头,继续哭。
书生无法,“那你随我进京,我给你买糖炒栗子,可好?”
松鼠一头扎进书生怀里,不安分的扭了扭屁股。对嘛!这才对!
日期:2016-10-25 22:15
[05.]
N久之后行川和L在一起了,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想不出这个人为什么喜欢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L问。
第一次,行川眼睛一亮,高一开学的走廊上?
原来那个时候你也注意到我了,L笑了笑,又摇头,不是。
是在爷爷的葬礼上。
行川瞪大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么早…所以你同情我?她疑惑,的确是男人有天生的保护欲。
不是,L有些抑制不住的发笑,嗓音低沉黏腻,笑倒在沙发上,好半天才重新坐好身子,清了清嗓子。
行川整个过程都一脸呆滞,像…看白痴。她发现两人在一起久了,什么温柔,什么沉稳,什么书生气度,都是浮云。
打个比方,L正襟危坐,我走在路上,一个陌生女孩子崴了脚,不小心撞进了我的怀里,我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一点,托着手把她扶好。但你不一样,你如果撞进我怀里,我会直接搂住你的腰,恨不得将你一把横抱。
我的温柔和气度都是合乎礼貌的。
但你不一样,在灵堂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用脸颊贴贴你,把手掌捂住你悲伤的眼角,凑近你,对你说,你好冷,在我这里靠一靠。
作者的话:发糖
日期:2016-10-28 18:08
第八章:芒果(修) 文/回风舞
01.
行川坐在前往G市的飞机舱内,大朵盛开的白云在眼前飘过。
她愣愣地把视线投注空中,想着此刻的自己和半年前一样狼狈。因为害怕受伤而拒绝任何可能的机会,假意或真心。
飞鸟尚且追逐流云,这条行走的川流却载不动一条舟舻。
白云从眼前飞逝,比不过那日A中灼了半边天的火烧云,红得像诗人最后一碗心头血。
行川一个人来学校报道,收拾了寝室,正打算下楼买酸奶,就被禾北抱个正着。是正面拥抱的姿势,两只胳膊缠绕行川的后背,交叉着留出一个磊落的胸膛,行川突然就软了脊梁。
行川一直不能对离别感同身受。
急行的列车进站,是需要缓慢停靠的。高速飞行的飞机起飞,也需要机坪道上加速滑行。
她对任何变动都保持着观望、磨合的态度。
行川和禾北从小就认识,十五岁以前一直同校同班,可感情不烈。她们都不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也不是众多朋友当中的独一无二。本以为高中不同班,而行川自己不主动,这份感情会被时间和新鲜事物抹去痕迹,却被一个拥抱安安稳稳地化解。
哪有深情逃得过时间,岁月张开眼,我们只剩缅怀和留恋。
哪有岁月抵得过变迁,匆匆一别,我们只剩叹息和寒暄。
多少人就是在离别口相约好了来日再见,微笑相拥着告别,却被万千世界迷了眼,再回头已是红尘百年。
行川不愿再做被丢下那一个,所以她先人一步把刽子手的刀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既然注定要分离,那就一刀两断,他日不见。
她已经做好了离别的准备,挺直了腰腹,却不小心落入前方一个等候已久的怀抱。
她猝不及防,却又像一个要被宣判死刑的犯人,突然被告知一切都是冤枉,她赶忙收起刀刃,不惜将自己割伤。
但这伤痛是愉悦的,是再痛一次也无妨的。
行川的手慢慢攀上禾北的脊背,刚刚失血过多,她得缓缓。
触感是温热的,真实的,安心的——禾北的呼吸在自己的手掌中起伏着。
她几近无声地叹口气,禾北永远不可能知道,小学升初中那年,是她托爷爷提前打听好了禾北的班级号,硬生生地跳到禾北的身旁。
新疆人有一种传统的杂技表演叫“DARWAZ”,意为高空走大绳,她曾跟着爷爷在长江见过一次。
600米的钢丝铺设在两座峡谷之间,表演者只持着一根平衡木在细长的钢丝上行走,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她仍清楚地记得爷爷这么解释的时候,自己只是一味地张大嘴倒吸冷气,年幼的她觉得可怕极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万一那个叔叔掉下来怎么办。到最后表演结束,自己因为长时间仰头注视,刷地流下泪来。
如今她自己也是走在钢丝绳上的人了,故作镇定,强颜欢笑,卖力表演。什么时候能容许她歇一歇呢,手拿着感情的平衡木,她泪流满面地想到,观众无意窥探小丑的想法。
幸运的是,在这次卖力表演中,她的观众——禾北,也同当年小女孩的自己一样,流着泪亲吻了小丑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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