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最美的修行——讲述我和一个道士的故事》
第14节

作者: 风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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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那里,他给我吹着头发,吹风机的轰轰声在耳边响个不停,他的动作很轻柔。
  “法会都还圆满吧。”
  “都挺好的,有几位师叔也好多年没看见了,这次看看他们身体还挺好的。”他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对于他来说,有关道教的一切总是能如此亲切。
  “咦,你那位师兄来了吗?就是在你之前的那位大师兄。”
  “X师兄吗?也去的。”

  “那……他平时住在观里吗?”这位X师兄算是他真正的大师兄了,照资历他从小出家算在观里早的,但X师兄可是在他之前就来的,后来,也是去了道学院学习,之后进了道协,又分到其他观里,再后来听说是结了婚。所以,我对这个人刻意留意了一下,有意的试探问道。
  “他呀,不清楚呢,毕竟现在见面的不多了。”
  吹风机在耳边流淌着热风,他温暖的手在触碰到我的颈项时,总会引起我心底的颤悸。
  我想了一会还是犹豫的问他“那个……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怎么想的?”

  “最近比较忙,我再想想好吗?”
  “好。”我点头答应他,想想他刚回来,确实不该现在问他。一方面我又吐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也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终究还是没有立即拒绝我。
  “中饭还没吃,饿不饿,是想出去吃还是怎么样?”
  “你会煮吗?”我调侃的问他。
  哪知他还真的挺诚实的点头,“会啊。”

  “怎么可能!你一个道士平时在观里还煮饭烧菜?”
  “过年的时候,张阿姨(观里的厨娘)回家去了,然后观里就剩我们,当然得自己煮啊。”他说的一本正经,天经地义。
  “真的假的?红烧茄子,番茄炒蛋这些都会吗?”
  “当然了,开玩笑,活了二十八岁,烧菜还是会的。”
  我想象着他和一帮师兄弟们做完功课后又卷起袖子煮饭炒菜的情形就忍不住的想笑。

  在没遇到他之前,电视剧里的道长们可都是骨道仙风。
  “笑什么,我烧的还不差,不如我煮冬瓜汤给你,排毒散热的。”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现在,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而我坐在桌边看他为我忙碌的样子而快乐。
  这顿不算中饭又不算晚饭的餐在四点多钟结束,然后他把开水倒好连同药一起递给我,“记得药不能停”
  “我想出去转转。”睡了大半天的我现在想和他一起出去走走,还有就是趁现在天没黑。
  我们走的很慢,从小区的门口到繁华的街区,从繁华的街区到热闹的市场,我想象着也许有一天我们结婚,然后过着这种平淡而简单的生活。

  围着护城河走过一圈下来,已是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我担忧的问了他一句,“还好吗?能看的清吗?”
  他的手里替我拿着外套,然后转过头来,像无数次那样,笑容依旧温和,“反正看得见你,你不是还在旁边吗。”
  我问他,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说,可能和你摘下眼镜后的感觉差不多吧。
  “你以前有过一个人在晚上走吗?”
  “小时候经常的,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能看的清我却看不清,偏偏又喜欢瞎跑了玩,那时候观里还没有路灯,结果有一次太暗了,到八点多还没回去做晚课。”
  “那怎么办的?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是会哭的。”
  “哭?为什么要哭?”他愣了一下问我。
  “因为周围就我一个人呀,又那么黑,该怎么办呢,不会很孤单很害怕吗?”
  他没有说话,而是过了一会又接着那个话题说道,“后来师傅没看到我去做晚课,就让师兄们去找我的,不过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走到门口了。”

  他还在笑,那好似就是一件如此风轻云淡的事情,但那样的笑容还是让我感到了心碎。
  我对他说,抓住我的手,就现在,来,抓紧了。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这样去做,当指尖的温度传来,我也毫不犹豫的抓紧了他的手。
  “和你说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答应我,行吗?”
  他有点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从今以后,不管在哪里,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夜幕降临,只要我还在你身边,都请抓住我的手,我会和你一起走过那片夜晚。”
  他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依然如我所迷恋的那般温和自然,好像从我们相遇的第一次就是这样。
  在这样的夜晚,他点头然后答应我,“好。”
  这世间的夜色太过漫长而又黑暗,但请别忘了还有星光,它依然在每个人的头顶闪烁着。
  日期:2016-10-31 23:54:23
  “我曾见过这世上写字写的最好的人莫过于他,他将我的名字一点点的记录在册,当墨汁晕染宣纸,那笔迟句稍顿间仿佛都能开出一朵莲花,直到很多年后,我依然能记起他那双温和的眼睛……”

  近来有一位亲对我说爱极了这段话,像浅浅的柠檬汁滴落到了心里,然后缓缓的流淌出一股自然的散漫与忧伤。
  首先,还是很感谢这位亲对我的这段片头引赞以如此美的评价,其次,当初在发表天涯的时候,的确有思量过写一段什么来概括我对他的感情,然后就是在一个雨后,矫情的写出了这段话,现在想来,我对他所有的初次评价与印象都建立在了他那双温和的眼睛上,还有便是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
  我并非多高文学修养,书法也是一窍不通,但看着他写字的时候,就莫名觉得写的很好。
  尤其在第一次,他将我的名字记录在功德册上时,我平生第一次发觉,原来我的名字也可以写的如此好看,而这种好看却是出自另一男人的手笔。
  但这种美丽的书法,他却并不时常写,我所见到更多的是他在香炉旁焚烧字迹。
  “这些写的这么好为什么要烧掉?”那是一个下午,我即将离开宫观时对他不解的问道。
  “无聊时的消遣,太多了,总会没处堆放。”
  “那为什么不直接扔了?”
  “扔了浪费。”
  “那你烧了就不浪费?”
  他看了我一眼,依然是继续着手中的事情,“从小,师傅就告诉我们要爱惜纸张,爱惜所写的每一个字,后来出去学习更是如此,所以,凡是不需要的或者废弃的纸张就都放到香炉里烧掉,久而久之,算是有了这种习惯。”
  他告诉我,文字是代表文化与智慧,随意丢弃是一种不恭敬的行为,所以,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它和檀香一起在香炉里湮灭。

  檀香的味道混合着那些字迹统统化为灰烬。
  有什么会比这种方式更加周到,也许他是对的。
  “有时间也帮我写几个字吧。”
  “你想写什么?”
  “不知道,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

  后来至今为止,我都没想出来要他写什么给我。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倒是他有些平日的练习,每过一段时间后又总喜欢烧掉说是怕堆积太多没处放。
  直到上次我说想要一张他写过的“为而不争”,那四个字我觉得力道与笔锋都掌握的恰当,写的特别好,但遗憾的是那张纸后来被折压的不成样,严重影响了美观,也就没要,我匆匆拍了张照留恋,最后也一块丢进了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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