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雅开始教她怎样使用这些金属玩意吃东西。
杨锐锋嘴里嚼着牛肉,但很快发现周围不对劲了。进到这家餐厅时,周围本就客人不多,此时周围的位置却坐满了人,而且这些“客人”都是年纪轻轻的男性,他们是三三两两地来,坐上邻桌便霸着不走,也不点餐。服务生都远远地站在一边不敢靠近。
杨锐锋的目光向周围的这些人扫视,这些不速之客都在回避他的目光,他知道情况不对了,按下桌旁的呼叫器,好一会一个服务生怯怯地走了过来,他说开瓶黑牛奇安帝红葡萄酒。
服务生立马去办,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他们这张桌子。
方萍说:“你喝酒了待会怎么开车?”
“没事,公司里有人代驾。”
杨锐锋回答,然后在手机上打开微信。李素雅此时也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他盯着手机的目光如鹰隼一样锐利,再看看周围那些把他当成焦点的眼睛,她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开瓶酒端上来,杨锐锋在3个杯子倒上一点,然后端杯小啜一口细品,在李素雅看来,自己的“老公”这次是架势悠闲、神色凝重,她开始有些害怕了,虽然她不知道杨锐锋具体是干什么的,但那次在家里处变不惊且不动声色地收拾了3个上门讨债经历让她清楚这个长得乎和老公一模一样的男人不是普通人,做的事也绝不是普通的事。
杨锐锋现在与进店时已判若两人,身边的康康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好奇地想尝试一口,他倒真像个严厉的父亲一样制止孩子的行为,说酒小孩子不可以碰,待到成年后会有大把的机会与美酒交朋友。
接着他握着酒杯开始对方萍畅谈品红酒的乐趣,他说好的红酒不是喝,是品,就像自己和妻子的婚姻,经常骂架的小俩是在“熬”日子,聪明的小夫妻是“品”日子,喝酒也分三六九等,逃避现实的、麻木自己的、寻刺激的、找醉受的都是不入流之类,真正懂酒的人喝的不是酒,是情怀,就像夫妻之间的日子需要“情怀”来滋润。
他说着,恩爱地将手挽住了李素雅,桌对面的方萍那叫一愣一愣地,这个儿子哪里是近诛者赤,这是被老板培养成了情场杀手了!
李素雅被他搂得不自在,心里嘣嘣跳,倒不是被这个不是老公的“老公”卡油的问题,是她感觉到身边的杨锐锋已经处在大难临头而保持着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状态,可这种状态不是自信,是静观其变、蓄势待发、背水一战前的谈笑风声。
黑社会的电影她以前和罗志刚看过,道上落单的大哥通常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围剿捕杀,而且大哥身边的人也都未能幸免。如果真是这样,周围这些不速之客对杨锐锋群起攻之,她和孩子,还有婆婆绝对会受牵连!怎么办?她想到报警,拿起手机刚拨了11两个数字手机就被杨锐锋挪开了,他又用手把她的脸掰向自己,说:
“老婆,咱俩既然在一起,我做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因为老公我不会学坏,也不是坏人。”
面对他奇怪的腔调,李素雅又感觉到了与这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的那种气场,命令式的隐语迫使她不得不服从。
方萍也注意到了周围,她只看表面不知内因,开口问:“这些人怎么都盯着我们这一桌?”
杨锐锋笑笑,说:“那是因为你儿子我长得帅嘛。”
“我也很帅!”
康康不服气地举起一只小手抗议,杨锐锋呵呵发笑,把孩子抱在自己膝盖上坐正,说后浪推前浪,康康以后长大了迷死一大群小妖精。
孩子自然听不懂什么叫“迷死”,突然从杨锐锋的腿上蹦下来摆出超人姿态地喊道:“不是迷死,是打死小妖精!”
“好了,好了,到我身边来。”
杨锐锋说着起身去拉康康,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起身的这一举动引来了如此之大的动静,周围坐在桌子边的十多号人几乎在他起身的同一时间都撑起身子来,这种条件反射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的一举一动既然让这些人的神经如此敏感!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之大的动静让方萍开始觉得氛围不对了。
杨锐锋将康康拉回身边小声说小孩子在关键时候不要随便乱动,接着对自己的“妈”苦笑地:“没事,这些人都是公司的员工。”
方萍瞪大眼地:“员工?”
“是呀,见过集体讨薪的没?就是这场面,钱我保管,但老板没签字我不能发工资的,所以没领到薪水的员工就成了你儿子我的粉丝。”
杨锐锋这样解释,这次李素雅没再帮腔了,她知道这理由很牵强,但她插不上嘴,也不敢多嘴。
手机响了,是耿强的来电,耿强在电话里说人手已经到了餐厅楼下,只要他杨锐锋应一声随时可以冲上来。听到这消息后,杨锐锋开始观察这里的地形,待会要真干起来他起码得保证“自家人”的周全,而且这一次和上次在“海韵”不同,面对刘啸他可以打蛇先打七寸,但这里人谁是头目他不清楚。
与此同时,周边座位也有人的手机在响,接电话的人在接听时一个劲地“好”、“是”、“嗯”、“明白”,很快有人站起身冲其他人挥挥示意离开。
这群不速之客立即纷纷起身匆匆离开,转眼间周围空空荡荡,这群人来是悄悄地来,走也是静静地走,倒还是真是有组织、有纪律、有素质!
很快杨锐锋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五叔的电话,五叔在电话里说餐厅聚众的是“和联社”的人,他已经和刘啸本人在一起了。
挂机后杨锐锋知道自己算是解围了,五叔的本事他最了解,“和联社”的刘啸和五叔在一起那叫一个被动中的被动。自己陷入困境微信通知的是耿强,五叔毕竟是老爷子的人,怎么会突然现身给他解决麻烦?
耿强的微信来了,上面说:杨少,五叔的车就在楼下,我看到楼上下来了好多人,这些人一出来就分散离开了。
杨锐锋回复:叫我们的人立马闪,你留下待会给我开车。
耿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回复“收到”。杨锐锋继续与“家人”在桌前进餐,不过这次他有所放松了,给康康切牛排的样子也让李素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倒是方萍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张嘴光说不吃,现在反而嘴巴光吃不说了,显得心事重重。
这顿饭结束后,李素雅用餐巾为康康抺着嘴上的油脂,杨锐锋结了账后带着“家人”离开。
出了餐厅的门,天已经黑了下来,耿强早在门口恭候多时了,看到杨锐锋“拖家带口”准备叫声杨少,杨锐锋先开口地:“强子,今天哥哥我喝了酒,所以有劳你代驾,明天我在老板面前美言几句你前途无量。”
耿强待在杨锐锋身边多年,默契度自不在话下,这样说他便不再作声,杨锐锋将车钥匙交给他,让他带“家人”上自己的车等候,他自己则向那个一直开双闪灯的大奔走去,那辆正是五叔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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