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田钻井队地下九百米深处打出一坑蛇血—赶虫人的离奇手记》
第39节作者:
蛤蟆吵湾 日期:2016-10-07 23:05:00
听不懂。
可叹世风不古,人人急功近利,现在跑江湖的,连自己这行的生意口是怎么回事儿,都搞不清楚了,张舒望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黄金童匪气虽大,也是初来乍到,敢怒不敢言,我们三人见不是话头,只得走开。
只见街边商铺鳞次栉比,极是繁华,商铺之外,是些学区房,贵的令人咋舌,走到街角,是个小小的农贸市场,有一个杀活鸡的商贩,将鸡笼子鸽笼子摆在沿街。
我们走的力乏,坐在路边沿石上休息,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放眼四望,灯火万家,下班回来的人们,正在忙着接孩子买菜。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黄金童一边看人家杀鸡,一边嘟囔:走了一天了,肚子早空了,要是能炖只鸡,该多好啊。
作为赶虫人,我得时刻留意身边小动物,说话之间,我见鸡笼里有只鸡不同寻常,拿手指着鸡笼子对他俩说:“这笼子里有只鸡,肚子里肯定有鸡宝。”
世间活物腹中生石,无非是狗宝、猪砂、猴枣、牛黄,不过异鸡之腹也能怀石,叫作鸡宝,虫书叫百虫丹,治阳痿早泄月经不调。民间市场上,价同黄金。
黄金童一听,兴奋异常,撺掇道:“那咱赶紧买下来啊!即便没有什么鸡宝,吃了也值。”
我一指那红冠子绿尾巴的鸡对黄金童斩钉截铁的说,就买那只,要是没鸡宝,我还回柳树沟睡青石板去,赶虫的输了手艺,我就没脸出来混了。
张舒望也大喜过望,他和黄金童穿的稍微光鲜一些,于是这一老一少,上前和鸡贩子说话,要买只活鸡,怕杀出鸡宝来,人家不卖了,定要活着买。两人都是老江湖,面不改色心不跳,瞎话编的能骗鬼,鸡贩子并无疑心,女鸡贩正打开鸡笼子逮鸡。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一笼子的鸡,突然发了疯一样往外扑,红冠绿尾的那只鸡,直接啄了一下女鸡贩手背,女鸡贩受疼抽手,笼门却开着,所有的鸡像吓掉了魂一样扑啦啦往外飞,飞出笼子之后,慌不择路,展翅腾空,飞的有一人多高,怪叫声声,朝西逃去。
没打开笼门的鸡,更是惊恐非常,在笼子里扑啦啦乱打翅膀,一时间毛羽掉了一地,一副鸡飞狗跳之象。
笼子里的鸽子,全部两腿伸直,倒在笼子里装死。如临大敌。
女鸡贩脸色惊恐,回头大叫老公:你个窝囊废,还不快出来看看,那扫把星又来了,一笼子鸡全吓跑了!”
那男鸡贩在屋内闻声,直接抄了一根木棒冲了出来,两下一望,朝东看定一人,提着木棍气势汹汹的朝那人走去,一边走一边指着那人骂道:“赶紧给我滚,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许你从这走!”
我们顺着男鸡贩所指方向一看,原来从东边大路上一瘸一拐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丐。她离着鸡笼子还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吓跑了一笼子的鸡,跑不掉的鸡吓得怪叫乱扑腾,捎带着吓瘫了几笼鸽子。
定睛看那女丐时,头发如油篓一般刺棱着,还有几缕泛着油光的长发飘洒在额前,遮挡脸面,看不清容貌,右腿有些跛,很明显是受重伤后留下的遗症,不似先天。虽然是早秋天气,但日间骄阳尚盛,那女丐披了一个麻袋片,身上鹑衣百结,右手拄着一根白蜡杆。
女丐见那男鸡贩来势凶猛,竟习惯性的抱住头蹲在地上,作出一副要挨打的样子,看来在流浪生涯中没少挨别人打,她蹲在地上一语不发,男鸡贩见状,也没有成心要打她的样子,手提木棍喝道:“赶紧滚,也就是你个要饭的,换了别人,吓跑我一笼子鸡,得赔我两笼。”
女鸡贩在后面给丈夫火上浇油,一个劲的喊:“打她两下,不打她两下,她记不住……”
男鸡贩举着棍子,作势要打,嘴里却说道,你滚不滚?
日期:2016-10-31 21:26:00
他还是希望女丐快些逃跑,他作势一追,也就罢了,虽然跑了一笼子鸡,但这女丐是赔不起的。男鸡贩此举倒也不全是恻隐之心,而是这事儿骨子里透着邪性!天下生灵都怕人,鸡也怕人,然而鸡在普通人五步之外可以悠闲啄食,作为杀鸡商户,天天顾客盈门,没有哪个顾客来到店前,把鸡吓得满笼子乱飞,把鸽子吓的装死。这女丐邪性。
杀鸡宰鱼的商户中,凡是讲究些的,店中多有超度转经轮,替所杀的鸡鱼超度转生,所以一般商户也很信邪。男鸡贩觉察女丐有些异常,不敢冒然下手。
然而那女丐是个榆木脑袋,不给鸡贩面子,抱头往地上一蹲,一言不发,大有要打便打要杀便杀的架势。很多过路人围拢了来,驻足观看,大部分人不知道刚才女丐吓跑鸡的事情,人多口杂,话传话之下,成了女丐放跑了店主一笼子鸡。
那男鸡贩也有些犟脾气,见女丐不领情,戗上了火,举起手中木棍就朝女丐腿上打了一下,没使全力,可也不轻,女丐依旧抱着头,一言不发。男鸡贩就要再打第二棍的时候,我看不下去了,不为别的,和那女丐同病相怜,我是因为雪玲珑给我种了虫斑,不得已流浪,这女丐可能也有说不出来的原因吧,总也是个身世凄惨之人,蹲在街上被人抽打,于心何忍?
我抢了一步上前,用身体堪堪挡住了男鸡贩那一棍。这一棍出手不轻,打的我身上剧痛,棍击之下,闪得我一个趔趄,伏倒在了女丐身上,只感觉身下绵软非常,二十多岁了,第一次触碰到异性身体,有些脸红耳热,不知所措。
那女丐身觉有异,猛然抬头,我赶紧从人家身上起来,彼此对望一眼,不曾想那女丐竟然生的清丽莫名,只是脸上太脏,我一时看的呆了。女丐也看了我一眼,见我目光呆滞,迅速的低下了头,仍旧双手抱住。
众人一见,仿佛恍然大悟,这是女丐受了欺负,男丐出来解围,早已误认为我和女丐是一伙的。
黄金童和张舒望见我管这无头无脑的闲事,已替女丐挡了一棍,没有办法,只得上前说好话,张舒望是个老者,一派年老言尊的样子,过去劝那男鸡贩说,算了算了,你和要饭的较什么劲?里里外外他们也赔不起,白耽误你生意不是?
张舒望一说话,看热闹的人也七嘴八舌替女丐抱不平。男鸡贩见人多嘴杂,这事也好说不好听,开门做生意,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多陪小心多说好话肯定没错,开门就讲打,冷了人情,生意自然而然就淡了。常言讲,和气生财,动不动就讲武是买卖人之大忌。因此他撤步回身,走回店前,她老婆正在用雨布罩鸡笼子,因为那些鸡还在乱打翅膀,瞎扑腾。
街上人多眼尖,女丐再蹲下去,总有那眼明手快的,知道了内里原因,一时好奇,怕是会搅得女丐不得清宁。我俯身问了女丐一句:“人家打你为什么不走呢?你来这干什么?”
那女丐只低声说了三个字:鸡肠子。声音低的也就我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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