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解刘邦及汉初人物之谜》
第49节作者:
历史化学
赵国的国相贯高和赵午是两个最看不惯刘邦的人。他俩从前是张耳的门客,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生性耿直好义气用事,因此最不能容忍刘邦的傲慢无礼。他俩背后生气地说:“我们的赵王真懦弱啊!”由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两人就找到张敖,对他说:“现如今天下豪杰并起,有能力的就先称王称霸。现在你侍奉皇上极其的恭敬,而他却对你很无礼,请让我们为你杀了他吧!”张敖一听吓得赶紧把自己的手指头咬出血来,说道:“你们怎么能说出这么错误的话来呢!况且我的父亲把赵国搞丢后,全靠着皇上才得以恢复了赵国,祖上的德泽流传到子孙,一点一滴都是皇上的功劳啊。希望你们不要再说了。”
贯高、赵午等人还不死心。他们又背着张敖偷偷地相互议论说:“在赵王面前说那样的话,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我们赵王是忠厚的长者,宁可自己受屈也不肯背德。但是我们的尊严不允许我们受到侮辱,现在我们怨恨皇上侮辱我们的赵王,所以想要杀掉他,又何必把赵王牵连进来呢?我们就自己动手吧。如果事情成功了,就归功于赵王,如果事情失败了我们就自己受罪罢了。”还好,刘邦这次并没有在赵王的府邸呆上几天就走了,所以没有给贯高等人可以动手的机会。但是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让他们放弃不理智的想法。
汉高帝八年,刘邦从东垣回来又经过赵国。贯高等人就在刘邦要路经的柏人县馆舍的夹壁中,隐藏好武士,准备刺杀刘邦。刘邦来到了柏人县城后,想要在此留宿,忽然间心跳得很厉害,于是就感到很奇怪。其实这是他多年的奔波劳累和过度紧张所致,是自然产生的一种病理现象,并非是什么神在示警。刘邦问身边的人:“这个县的名字叫什么?”旁人告诉他说:“叫柏人县。”刘邦说:“柏人,就是被人逼迫啊!”听到这个名字,刘邦就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没有留宿就赶紧离去了。就这样贯高等人的刺杀阴谋没能得逞。
日期:2017-08-03 10:41:31
汉高帝九年,赵国国相贯高的仇家得知他曾试图刺杀刘邦的事后,就向朝廷告发了他。刘邦自然是很愤怒,马上宣布剥夺张敖的赵王封号,并下令把张敖的一家人和贯高等人全都抓进长安。消息传来后,十几个人都争着要自杀,只有贯高怒骂道:“谁叫你们去自杀?现在赵王确实没有参与对皇帝的谋杀,而一并抓捕了赵王;如果你们都死了,谁能去澄清赵王的不白之冤!”于是贯高等人就坐上囚车,与赵王一齐被押往长安。
其实刘邦抓捕张敖的真正原因,除了谋杀一事外,难说没有针对赵王王位的意思。本来张耳的赵王就不是刘邦主动封给他的,而是在韩信的提议下,不得已才封了他做赵王。皇帝拥有的江山,谁愿意再分出一部分给别人呢?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贯高等人的不理智行为,正好给刘邦提供了收拾张敖夺回赵国的借口而已。在这些被抓捕的人里,还有一位姓赵的弱女子也被抓到了长安并被投入了大狱,关于她后面我们还会提到。同时刘邦还下令,张敖的众臣和宾客们有敢跟随他一同前来的,都要诛杀他们的全家。但是还是有十多个张敖的手下不顾危险,装作张敖的家奴跟随他来到长安。
在出庭受审时,贯高一口咬定说:“谋刺皇上的事,仅仅是我们这帮人干的,赵王确实不知道。”除此而外,再也不说什么了。负责刑讯的官员问不出话后就狠狠地打,打了几千竹板子还不算,又把他身上刺得体无完肤。直到贯高全身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可以用刑的地方为止。即使这样他也始终不再说一句话。《史记·张耳陈馀列传》上说,“吏治榜笞数千,刺剟,身无可击者,终不复言。”可以看出,贯高这个人性子火烈,不能忍受侮辱,一被打就连气带急得说不出话来了,所以才会“终不复言。”但是你不说话,又怎么能为你的主子张敖澄清不白之冤呢?用这样的人干保卫工作还可以,当国相又岂能不把赵国弄丢?
吕后这时也是着急得不行,毕竟是自己的爱婿啊。何况这样对待张敖,自己的女儿也受不了啊。唉,只有鬼才相信张敖会杀你刘邦,像他那样懦弱的人怎么敢去杀他的丈人,杀了他的丈人他能得到什么呢?这不可笑吗?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哭哭啼啼,整日惊魂不定茶饭不思。这那里是在审张敖啊,简直是在要女儿的命哪。不行!我吕后不能不管。吕后几次对刘邦说,赵王因为和鲁元公主的缘故,不应该有这种事情。就是说他是女婿,哪能杀他丈人爹呢?吕后自然还不明白刘邦的真正意图。只要赵王不是姓刘的人,特别不是我刘邦的子孙,他就是亲女婿也不行。所以,刘邦对吕后发怒道:“假使张敖占有了天下,他难道还少了你的女儿吗!”根本不听吕后的求情。其实,不论是刘邦还是吕后心中都很明白,像张敖这样的人能会据有天下?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日期:2017-08-03 10:45:18
案件经过一段时间的审理,负责案件的官员感到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审的了,于是就把贯高的案子呈报给了刘邦。刘邦看后一改先前的愤怒,不禁发出感慨,说:“这人真是个壮士!谁要是熟悉他,就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他情况吧。”刘邦也很聪明,知道贯高是个硬汉,对这样的人硬碰硬根本不行,看来要想套出实情只有用软的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弄清实情,不能让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不然自己心中的疙瘩就会解不开,这可是谋杀自己的大案啊。一个官居中大夫,叫泄公的说:“他是我老家的人,我向来就很了解他。这个人确实是赵国讲名节讲道义不违背诺言的人。”
刘邦就派泄公去探问贯高。贯高仰面看着泄公说:“你是泄公吗?”看到遍体鳞伤的贯高先打招呼,泄公赶紧走近前不断地安慰起他。毕竟是老朋友见面,说着说着贯高就忘记了伤痛,两人也变得像从前一样地欢快融洽起来。在交谈的过程中,泄公就问张敖到底参与没参与刺杀皇上的计划。贯高说:“就人情来说,难道有不爱自己的父母与妻子儿女的吗?现在我家三族都被判处了死罪,我又岂能为了赵王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呢!实在是赵王没有参与谋反,只是我们这帮人干的。”接着,他就全部说出了事情的起因,以及经过等赵王所不知道的情况。
泄公上朝后,就把情况详细地报告给了刘邦。刘邦觉得可以就此收手了,于是就赦免了张敖,反正剥夺他赵王的目的已经达到,再追究下去反而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因此为了安慰一下受惊的女儿,刘邦释放张敖后又封他为宣平侯。
刘邦也是个很会赏识人的人,虽然贯高曾经要置他于死地,但他并不只会一味地记仇,他也很看重贯高的为人。这样的人可是忠义之士啊。他又派泄公到狱中把释放张傲和赦免贯高的的事情通知给贯高。贯高听后高兴地问道:“我王真的被释放了吗?”泄公回答道:“是的。”泄公又说:“皇上很敬重您的人品,因此也赦免了您。”贯高长叹一声说:“我所以忍受重刑而不死,就是为了要辨白张王没有谋反。现在张王已经释放,我的罪责已经得到了弥补,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况且作为人臣有谋弑君王的罪名,还有什么脸面再侍奉皇上呢!纵然皇上不杀我,我难道不会在心中感到愧疚吗?”说完贯高就仰起头来,趁人不备用手猛一下掐断了自己的喉咙,而自杀身亡。一时间贯高的名声传遍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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