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天机》
第17节

作者: duanchang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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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是个夏天,晚上正躺在家里睡觉,听到有人敲门,老妈起来开了门,隐隐约约听到说的是奶奶的事情。大半夜的,老妈匆匆茫茫的出去了。我也没了睡意,因为大致听到的是奶奶走了的消息,一夜无法入睡,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第二日,哥哥回来告诉我奶奶没事,只是住了医院,这才平静下来。或许有此经历,以至于奶奶真的走后,一做梦总是觉得她没有去世的感觉,要不就是我们家里使用了什么法子使她重生了,那样的感觉。

  一年后,奶奶住进了新房,她总是唠叨,好不容易捱到该享福了,却没命享了。我们总是劝她,病总会好的。犹记得老爸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有一次家里实在是没有更多的钱买粮食了,奶奶就告诉了老爸,几个叔叔还小,都等着吃饭,该怎么办。老爸想了想,告诉奶奶说:“明天,你拿十块钱去买馒头,他们会找你四十多块钱。”老爸这么明显的骗,奶奶当然疑惑:“真的假的呀?”老爸回奶奶:“真的,你去吧。”奶奶尽管很怀疑,但是没有放弃这个尝试,第二日果然去买了馒头,惊奇的是真的被找了四十多块钱。

  回来后,奶奶便不淡定了,没有感激老爸,反而破口大骂:“你这个傻子,有这样的本事,还去干什么活,拉个平车累死累活的,天生就是出力的命。”奶奶说对了,老爸的前半生都是在干出力不挣钱的活。更重要的是,有这样的本事仍去做苦力。我一直认为,这些平白得来的东西总会在其他的事情上慢慢的偿还清楚,因果循环。正如A伤了B,B伤了C……不知道在哪个环节上,哦,原来是个圈,世界是公平的。

  迷魂旗,一把黄色的三角小旗,中间一个正圆,上书一“迷”字,黑色。不同的是,“辶”上不是一点,而是两点,我一直奇怪这个“迷”怎么这么写。后来,我一直问老爸用的什么方法,老爸总是三缄其口,最后突然说,就是迷魂旗了,没什么方法。我一直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不过想了想,迷魂旗确实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便不再追问。老爸接着说:“要是哪一天在外面遇到困难了,没有办法了,便可以用。”我从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出现,但同时也明白了,老爸是怕我乱用才如此谨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看来,任何时候都得以道御术,才可长久。

  从爷爷那里也听过类似的故事,西边的老头,爷爷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年轻的时候,几个人一块上山旅游。西边的老头故意将一张两角钱置于袖口处,去买东西,问了数个卖东西的都说找不开,其中一个还自言自语的说:“呦,这么大的张儿都出来了,找不开。”爷爷说,那时最大的面值是100块,普通人家里也见不着。我问爷爷的时候,爷爷说他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更不知道那几个商贩的眼里这个2角钱变成了多少。爷爷是知道迷魂旗的,却没有提及,想来定是其他的法语。

  从奶奶生病,到奶奶临终,妖邪不断,本事也几乎天天在使,老爸常用的便是这迷魂旗了,迷魂旗展开,便见一道道波浪纹传开四周,妖邪到这里便像失去魂魄一般,不自觉的迷失方向;再架上黑风洞,进去便再也不用出来了。最后这几日,奶奶大限已到,叔叔们和老爸商量着怎么办。如果强留下来会如何,如对面的邻居那样,老人受罪,家人也拖累,该让她回去便让她回去吧。那日晚,老爸请示上面,留不下来了,便不再勉强。老爸告诉叔叔他们,奶奶十点多会离世,所有人都不要外出。奶奶躺下后,便不再惊动她,直到次日凌晨,伸手探鼻,已无呼吸。连夜通知亲戚朋友,那年我上初二,出殡的晚上哥哥去学校把我叫了回去,进了奶奶家看到棺木已经摆好,很多人。很多规矩我都不懂,懵懵懂懂的跟着大人们办了丧事。

  不是不可以留下来,此有先例,便是路对面家的邻居。老爸的师兄六宝大伯家,老爸未收他的兵马以前。老太太该走没让走,整日呼天喊地,隔几分钟便要大呼小叫一次,百米之外可闻其声,沙哑而冗长,听着毛骨悚然。老太太身体也不好,半身不遂,吃喝拉撒全在躺椅之上,费劲了心力。虽有心留人,魂魄已去三分,空留一个躯壳,徒劳受罪而已。
  日期:2016-09-21 22:09:00
  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猫头鹰飞到了奶奶家附近,不见其形,但闻其声。声音凄凉而哀婉,一直嘶叫了几日。正是这几日,奶奶终究没再能抗过病魔,离开了我们。幸运的是,走时刚好过了自己的生日。
  几年后,奶奶的母亲离世,叔叔们便一块去了舅爷家。上坟之际,小叔挂镜四处巡视了一番。方圆百米之外,站了一圈人马,间距有一米左右,一个挨着一个,在最外层警戒。叔叔和亲戚朋友正在这个圆圈之中,正当此时,却发现圈子外面的数米外蹲了几个似曾相识的人,仔细看来,原来都是奶奶这边已故的亲戚。有叔叔的姨奶姨爷等,好多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长辈。小叔听见他们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说:“我说不让来吧,你们非要来瞧。你看,我说进不去吧”。另一个声音:“不要说了,慢慢瞧吧,一会老五都来了。”……你来我去的,就这样蹲在警备人员的最外层,就像一群看热闹的孩子。

  终于知道他们口中的老五是谁了,指得就是奶奶。不一会,只见一顶高冠四抬小轿从远处缓缓而来,旁边另有侍女四人,青衣素布,分立左右。还有一位微胖的老妇立于轿前,穿衣打扮稍显华丽,举步迟缓,一脸严肃。快走到叔叔们跟前的时候,手绢一抖,轿夫遂而落轿,见她退了几步,然后便撩起了轿帘。从中走出的人,便是奶奶,和其入殓时的情景不差分毫,只是头上的金簪,手中的玉镯格外注目。没想到人走了之后,就定格在了那个时候,不见变老,反而更有神采。也不用再承受痛苦,倒是好事。

  或许这便是不同之处,奶奶的地位远不及爷爷这边,却可以走进叔叔的警戒圈子。人马们各个锦衣绸缎,手持武器,见了奶奶却也退出三分,让了条路出来。看来他们都知道奶奶的特殊性。小时候,也见奶奶做过功课,只是没有几年,也得爷爷经常提醒。至于这么早便离开人世,想来也是天数。还有她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得益于爷爷和老爸及叔叔他们几个,这就好像找工作一样,颇有点走后门的意思了。

  老爸将奶奶安排至了太行山南麓的一处山上,名九莲山。上有九峰,又有东莲,西莲之分;其中的西莲,有九莲老母神位,奶奶便跟在了她的座下。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也算有了归宿。
  说来甚是可笑,奶奶这边的亲戚中,人走了还不安稳,老是搞内部矛盾。其中就有蹲在人马警戒墙之外的那几位,叔叔的姨爷老是打姨奶。几次之后,这姨奶便跑到爷爷那里告状,爷爷恍惚之间得知此事,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便告诉了三叔。三叔倒是颇为干脆,说:“把他拉过来打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找事了。”我在一旁听的时候很想笑,爷爷也没有答复,不知道最后解决了没有。谁知,没过几日,两个人(确切说,应该是鬼)都开始往这边跑,相互告。虽说都知道找当官的伸张正义,但也有清官难断之事啊。干脆都关了一段,后来才逐渐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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