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车到羊车---道不尽的西晋五十一年》
第18节作者:
旧时艳阳
王浑又递上周浚的书信,说:“王濬军队得到了吴国的不少奇珍异宝。”又指控说:“王濬的牙门将李高,放火烧了孙皓的宫殿。”王濬又上表申辩说:“我孑然一身,与强大的宗派结下了仇怨。如果是冒犯了君王还可能挽回,但要是得罪了权贵,灾祸就难以预料了。前吴中郎将孔摅说:二月武昌失守,我们的舰队马上就要到了。孙皓巡视石头城回到建业,左右侍从都挥舞着刀大呼,说:‘正要为了陛下去决一死战,’孙皓非常高兴,就把他的金银财宝全都拿出来赐给这些人。然而这些小人得了值钱的东西就飞快地溜走了。孙皓非常恐惧,于是打算投降请罪。孙皓派出的使者刚离开,他手下的人就开始抢夺财物,掠夺孙皓的妻妾,放火烧了宫殿。孙皓抱头鼠窜,唯恐不能活命。我到那里时,派参军才把火扑灭。周浚第一个进入孙皓的宫殿,王浑又第一个登上扣押孙皓的船,我进去和我所见到的,全都在他们之后。孙的宫里,连可以坐的席子都没有,假如有遗留下来的珍贵之物,也是周浚与王浑先得到了。周浚等人说我聚集蜀人,不及时把孙皓送去,是想谋反。他们还挑拨吴人,说我要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的妻子儿女都抓走,希望吴人作乱,以发泄他们的私恨。像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他们尚且用来加到我的头上,其他的诽谤与诬陷也就更不用提了。今年平定了吴国,是国家大喜的日子,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却遭到了灾祸与忧患。”
王濬到了京师洛阳,有关部门扔不肯放过,说王濬违抗诏命,极不恭敬,请求把他交付廷尉依法判罪。司马炎下诏书表示不同意。于是他们又上奏,说王濬在赦免了吴人之后还放火烧了吴人的一百三十五艘船,应立即下令把他交付延尉调查。晋武帝下诏令,不准调查王濬。
王浑与王濬,为了功劳而争执不休,司马炎命令守廷尉(代理司法部长)刘颂来调查评定。刘颂评定王浑立了上功,王濬是中功。晋武帝认为刘颂判定不合理,就把他降职为京兆(西安)太守。
五月,大封有功之臣,增加贾充封邑八千户;任命王濬为辅国大将军,封为襄阳县侯;杜预被封为当阳县侯。王戎被封为安丰县侯。琅邪王司马伷的两个儿子被封为亭侯。增加京陵侯王浑食邑八千户,晋升公爵。关内侯张华,被进爵封为广武县侯,食邑增加一万户。荀勖因为专门掌管诏命的功劳,一个儿子被封为亭侯。其余各位将领以及公卿大臣以下的官吏,受到的赏赐各不相同。司马炎派人到羊祜庙里,宣读平灭东吴的诏书,封羊祜的夫人夏侯氏为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
王濬认为自己功劳大,却遭到了王浑父子及其党羽的打击,所以每次进见司马炎,总要陈述他讨伐攻战的辛劳以及被冤屈的情况,有时候忍不住愤恨与不满,竟说了不该说的话,有时候甚至不告辞就离去了,晋武帝总是宽容、原谅他。益州护军(益州兵团高级将领)范通对王濬说:“你的功劳确实很大,但遗憾的是,你做的并不得体。你应当凯旋回京之后就隐居在自己家里,脱下军装,嘴里不谈平吴的事情,如果有人问到平吴之事,你就说:‘这是圣明的君主(指司马炎)的德行,是各位将帅同力的结果,我这个老头子又有什么功劳!’蔺相如就是用这个办法把廉颇降住了,王浑他能不惭愧吗?”王濬说:“我开始那样作是吸取了邓艾的教训,害怕惹祸上身,所以竭力争辩,但是我最终也不能放开这件事,还是因为我心量不够大。”当时人们都觉得王濬的功劳大,但是对他的擢升不够,都对此抱打不平。博士(国立大学教授)秦秀等人一起上表,替王濬叫屈,司马炎于是授予王濬镇军大将军官职,加任散骑常侍,兼后军将军。
王浑曾经拜访王濬,王濬设置了森严的戒备,然后会见王浑。(说明王濬对怎么处理和王浑的关系依然茫然无措)
王濬后来也没有和王浑发生什么冲突。但他不再以朴素自居,而锦衣玉食,放纵奢侈,注重安逸享受。他推荐的人,也多是巴蜀人,表示不遗忘故旧。后来王濬又转任抚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授特进(上朝时候位置仅次三公),散骑常侍、后军将军的职位依旧。太康六年(285年)去世,年八十岁,谥号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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