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羊车到羊车---道不尽的西晋五十一年》
第12节

作者: 旧时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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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年冬天,羊祜病逝,年57岁,一代名将谢幕。羊祜为人清廉节俭,吃穿用度都很简单,得到的俸禄,大都资助了族人、赏赐了军士,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他女婿曾经劝他置办一些产业,以备告老还乡之用。羊祜说你们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旦有了私心就容易背叛公义,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羊祜深得司马昭、司马炎父子信任,担任重要领导职务,他对于所有的关于改革、谋略和用人方面的建议,都把草稿烧掉,当时人们都不知道他上面的内容,被他推荐后当官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推荐。羊祜经常说:“中央发布的官员任命状,官员却到推荐他的人家门拜谢,形成门第现象,我不敢这么做。”羊祜不结交中央当权派官员和贵族,荀勖、冯紞对他都十分厌恶。

  羊祜去世后,司马炎穿素服为他哭泣,十分伤心,这一天非常寒冷,司马炎的鼻涕眼泪都粘在了胡须上,结成了冰。荆州人民听到羊祜去世的消息,没有不痛哭的,店面自动关门歇业。吴国守卫边境的将士也都为他落泪。羊祜留下遗嘱不许把南城郡侯的印信放入棺材随葬,司马炎下诏:“羊祜几年来一直拒绝郡侯的封爵,志不可夺,身死而谦让尚存,留下的操行更能激励后人。现在恢复他的县侯(巨平县)封爵,彰显他的美德。”司马炎在靠近皇陵的地方选择了一块墓地埋葬羊祜,谥号成。

  羊祜喜欢游览岘(XIAN)山(湖北省襄阳市南),襄阳人在上面建立纪念碑和祭庙,每年节日的时候就去祭祀,看到纪念碑的人,都忍不住滚下热泪。杜预便把石碑命名为“堕泪碑”。唐代大诗人孟浩然有诗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羊祜文笔很好,所写的文章及《老子传》都流传于世。
  羊祜去世前,推荐杜预接任自己的职务,得到司马炎的批准。
  日期:2017-06-27 07:21:45

  十九、高官何曾的奢华生活
  咸宁四年(278年)十二月十三日,西晋太宰(太师,为避讳司马师改为太宰,上三公之首。)、朗陵公何曾逝世,年七十九岁。
  何曾(199年—278年)字颖考,陈郡阳夏人(今河南周口太康县),父亲何夔,是曹魏的太仆(交通部长)、阳武亭侯。何曾年少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好学习见识广,有良好的名声。在曹魏时期多次获得升迁,曹魏嘉平(249年-254年,是曹芳的第二个年号)年间,任司隶校尉(首都卫戍司令),当时有个叫尹模的因受宠而恣意妄为,巧取豪夺,非法获得巨额利益,朝廷内外都畏惧他,不敢言。何曾不畏权势,上表弹奏他,获得朝野好评。

  何曾和司马家关系很好,当年司马懿宣称有病不再上朝,何曾也称有病引退,直到曹爽被诛,才又出来做官。曹魏正元年间(254-256,曹髦第一个年号)年间,何曾被任命为镇北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要去赴任的时候,司马昭派司马炎、司马攸送行了几十里路,到了河北地界,何曾隆重的尽地主之谊,准备了牛羊猪肉等丰盛的食物和美酒,司马炎等人和随从没有不吃饱喝醉的。
  何曾也在司马昭面前积极建言,要求立司马炎为世子,司马炎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等司马炎继承王位后,任命何曾为晋国(封国)的丞相。何曾与裴秀、王沈等人劝司马炎登皇帝位,司马炎登基后,封何曾为太尉、爵位进为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后进位为太傅、太宰。司马炎特批他朝会时佩剑穿鞋趁车上殿,待遇如同西汉萧何一样。

  何曾非常孝顺,和王祥、荀顗被称为西晋“三大孝”,门风严肃庄重,从小到大,没有歌舞或宠幸婢妾的爱好,不追求声色的享受,年老以后,与妻子相见,仍然端正衣帽,相敬如宾,自己面向南,妻子面向北,拜两拜进酒,敬酒应酬完毕后就出去。何曾曾经要求司马昭流放阮籍,因为嵇康在守丧期间饮酒吃肉,但司马炎把阮籍保下来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不追求女色的享受,但却沉溺于物质生活的奢侈无度,豪华铺张。帷帐车服车服,要尽可能的华丽,酒席饭食,超过王室。每逢朝廷宴会,他不吃御膳房准备的食物,皇帝司马炎就命他取自家的食物。司马炎对他这么宽容,大概因为何曾的一个身份—美食家,何曾对美食有研究,还专门著有《食蔬》一书,专门记载各种食谱。他吃的蒸饼不裂开十字他不吃,这个相当于现在的开花馒头,是需要经过发酵后再蒸的,松软可口,易于消化。他一天饮食耗费一万钱,还说无处下筷子。这里说的一万钱,指的五铢钱,根据有关资料介绍,西晋的时候,一两黄金曾经价值一万钱,如果按今天的一克的黄金约278元计算,一两黄金就是近1.4万元,如果今天的人谁一天吃喝消耗万元以上,非常奢侈了。

  司隶校尉刘毅数次弹劾何曾浪费数目惊人,但司马炎认为何曾是国家元老,又对自己有恩,不予理会。都官从事(司隶校尉的助手)刘亨曾经上奏何曾奢华,用铜钩丝(铜在当时比较值钱)带做牛鼻绳,装饰牛的蹄角。后来何曾召刘亨做属官,有人劝刘亨不要去,刘亨认为这完全是公事,不应卷入私人恩怨,于是就去了。何曾常因为小事对刘亨施以仗罚。何曾外表宽厚内心却小肚鸡肠。当时贾充为皇亲国戚权势熏天,何曾依附他,打压正直的庾纯等人,受到朝内正义之士的非议。

  何曾去世后,在讨论该给他什么样的谥号时,博士(国立大学校长)秦秀说:“何曾奢侈无度、铺张浪费,在朝野影响很不好,宰相大臣是全国人民的榜样,如果再世的时候随心所欲,死了之后又没有贬抑,那各位王公大臣还怕什么?依照《谥法》的规定:名誉和实际不符的,称为繆,肆意妄为的叫做丑,应该赐给何曾丑繆公。”司马炎不予采纳,下诏赐予何曾谥号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曾奢侈的作风传染给了儿子何劭,他更是日食以两万钱为上限,八王之乱中,何曾后代被灭族。
  何曾、何劭的奢侈生活过几年就要被一个“达人”超越—他叫石崇。
  日期:2017-06-28 07:19:10
  二十、马隆征西
  咸宁四年(278年)正月,从西北战场传来了坏消息,凉州刺史(州长)杨欣大败,阵亡,成了第三个阵亡的凉州刺史(另两个:胡烈、牵弘)。咸宁五年(279年)正月,又传来了秃发树机能攻陷凉州(州政府设故藏,今天甘肃省武威市)的消息,于是朝野震惊,司马炎亲自主持金銮殿朝会,讨论西北战事,面对已经打了8年多的这场战争,司马炎叹息道:“哪位将军能为我荡平这个逆贼呢!?”朝臣面面相觑,不敢搭腔,这时候只听一个声音高喊:“陛下就把秃发这帮贼寇交给我吧!”大家循着声音一看,原来是司马督(宫廷保卫司令员)马隆。

  马隆(生卒年不详),字孝兴,东平平陆人,少年时聪明勇敢,曹魏兖州刺史令狐愚(曾与王凌一起密谋废除曹芳立楚王曹彪,还未实行病逝,后司马懿把令狐愚和王凌被开棺和曝尸三日,并灭族。)因罪被暴尸,全州没有人敢为他收葬。马隆称是令狐愚的门客,自己出钱埋葬了他,并在墓地种植松柏,守丧三年才回来,于是全州的人把这件事作为美谈。西晋建立后,因为东吴未灭,司马炎号召在全境选拔猛士,兖州推荐了马隆,后逐渐升迁至司马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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