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话慕棠不禁一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爬上了心头,但很快她就把这情绪给压了下去,笑着把沈老请上了车,安安全全的把他老人家送回了家。
送完沈老之后,慕棠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鬼使神差的又把车开回了梨华园。现在已经快半夜11点了,梨华园早就关了门,她把车熄了火,静静地坐在里面回想着今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女子时而娇羞,时而幽怨,时而欣喜,时而悲伤的表情就一直在慕棠的脑海里盘旋,怎么样都挥之不去,好希望今晚自己还能再见那女子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
就这样在车里呆坐了半个多小时,慕棠突然有些清醒过来,心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傻?现在距离戏散场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她恐怕早就回去了,自己又怎么可能等得到呢?”想到这里,慕棠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发动汽车向着自家府邸的方向驶去。
这缘分有时就是这样奇妙,在你苦苦守候之时,它是怎样都不肯降临;可你刚一转身,它却偏偏悄然而至,就在慕棠的车子消失在黑夜里的时候,陈怜清和双庆班的师兄妹们,却从梨华园的侧门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日期:2017-04-19 17:06:58
第三章 再见
今晚许经理请大家吃夜宵,所以回家的时间与往日相比就晚了一些。几个师兄妹有说有笑地走在,而怜清却和一个女子走在最后面,那女子的年纪也不大,长的娇小玲珑很是可爱,她轻挽着怜清的胳膊非常亲密。
女子边走边说:“怜清,你唱的真好,我敢保证今晚来看戏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冲着你来的。唉,我俩几乎同时入科,你现在都是个“角儿”了,可我却还只是个跑龙套的。”
怜清听了这酸味儿十足的话,轻笑了一下,说道:“瑶湘,谁说你是跑龙套的,你的跷功不是连许经理都啧啧称奇吗,而且他刚才不也还应了你,说下个月就安排你单独唱一场《荀灌娘》吗?”
被叫做瑶湘的女子闻言直摇头,“怜清,你没看他喝多了吗?醉话也能当真?哼,不信明天你再问,他保证说自己甚么都不记得了。唉,独挑大梁什么的,我是不敢想了,就合计跟戏班子再唱几年多攒点体己,到时候找个好人嫁了算了。”
怜清揶揄的瞧了瑶湘一眼,取笑着说道“呦,原来说了这么多,是我们的瑶湘思凡了,想着嫁人呢。”
瑶湘的脸瞬间就红了,赶紧争辩道:“谁想嫁人了,谁想嫁人了?怜清,人家把心里话都告诉你了,你却取笑我,亏我还把你当我最好的姐妹,哼……”
怜清见状马上说道:“好了,好了,和你说笑而已,怎还真的生气了?”
“这能随便开玩笑吗?这可是关系到女人的名声的大事,若是让别人听去,我还做不做人了?”瑶湘边说还边四处悄悄,看有没有人在偷听。
怜清看她谨慎的样子,有些好笑,“得了,得了,这大半夜的,谁能扒门缝儿偷听你说话啊?好了,你们的院子到了,回去洗洗睡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瑶湘看见双庆班租住的院子果然到了,便对怜清说道:“好,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怜清点了点头,与大家纷纷道别,便自己一个人继续向前面的胡同走去,当她一拐进胡同儿便看见拐角处的一个小院门口,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一见到她便开心地迎了过来。
而怜清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待走到近前,有些埋怨地说道:“娘,不是跟您说过,不让您再等我了吗?”
“唉,见不到你我怎么睡得着啊,虽说这儿离双庆班的院子不远,可是毕竟要你一个人走过来,我还是不太放心啊。”
母女俩边说边相携着进了院子,到了屋里陈母马上把水盆端了过来,趁着怜清洗脸的功夫,问道:“怜清,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今晚许经理请我们吃夜宵,李班主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所以回的迟了些。”怜清洗完脸就顺手把水泼到了外面。
“啊,是这么回事儿,行了,行了,你别忙活了,赶紧进屋睡觉,明早还得早起练功呢。”陈母抢过空盆对怜清催促道。
怜清见状只好回了自己屋,躺进被子里她并没有什么睡意,反而想起了瑶湘说的话,她的那种想法,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若是和别人成了亲,那自己恐怕就再也无法唱戏了。可她是真的很喜欢唱戏,这不仅是她谋生的手段,还是她心中的理想,为了唱戏自己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是甘愿的,如果真让她整天待在家里做个普通妇人话,那她还真是万万做不到的。想了一会儿,怜清便觉得头脑发胀,唉,不想了,还是听娘的话,早些睡去才好。
第二天中午林府,慕棠昨晚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之前坐了一天的火车,身体原本是很疲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失眠了,脑子里总在想着陈怜清,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但在梦中却还是那个人的身影,她们两人一个在台上展喉轻吟;一个台下凝神静听,感觉似真似幻令人迷醉其中。就在她听的难以自拔之时,忽听有人在大声喊她,结果一个激灵,慕棠霎时就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慕棠一听原来是自己的丫鬟在外敲门,拿起放在枕边的手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赶忙跑过去把门给打开,让丫鬟桃儿进来。桃儿一进屋就恭敬地说道:“小姐,老爷吩咐,等您醒了去趟正房,他在那边等您呢。”
“噢,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慕棠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去正房找自己父亲了。其实林老爷也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可一看她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就有点担心了,寻思着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看一看。
慕棠赶忙摆手,说自己没有不舒服就是没睡够而已,不需要请什么大夫。林老爷听她说话底气还挺足,确实不像有什么病的样子,也就作罢了,父女一起吃了午饭,慕棠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来到书房随意找了本书就看了起来,可看着看着心思就飘到别处去了。那个倩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想着想着居然还笑出了声来。这一笑把她吓了一跳,赶忙晃了晃头,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就看了人家一场戏嘛,至于就这么念念不忘了?”就这样在书房里折腾了一下午,愣是一个字儿都没能看进去。
下午五点,忠叔过来传话,说是老爷今晚有饭局就不和她一起吃饭了。慕棠闻言突然来了精神,她说自己要去朋友家玩玩,今晚也不在家里吃晚饭了,说完就急吼吼地穿好衣服出了家门。在路口叫了辆黄包车,然后直奔梨华园而去,既然爸爸不在家,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意思,倒不如出去看看戏,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想见陈怜清,才会这么做的。
今天陈怜清唱的戏不是昨天那出《玉堂春》,而是含义更深刻的《三娘教子》,慕棠这次又是听的如痴如醉,当戏戏结束后,她直接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双手用力的鼓掌,样子要多傻有多傻。而她那副呆样恰巧被站在那里谢幕的陈怜清给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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