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这事儿是顾涛和你婆婆的注意？”我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下子紧张起来，“顾涛是不是跟你提离婚了？说没说财产怎么分？那个王八羔子如果愿意多给咱点补偿，你也别这个那个的，早点离婚，正好你弟想出国留学……”
　　我妈说出这种话，我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我妈在乎的是什么。说她在乎顾涛？根本不是，她在乎的是顾涛身上的价值，顾涛身上的钱。
　　如今她听说顾涛在外面有女人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替我出头，而是钱该怎么分。
　　“他让我净身出户！”不知为何，我回了这么一句。某一刹那，心中有个邪恶想法，让我妈出头也好，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要能跟顾涛离婚，拿到属于我那部分应得的，用什么手段，谁出头都不重要。

　　听了我的话，我妈气的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用手指着顾涛睡觉的方向，“那王八羔子想一分钱都不想给？做他的春秋大梦，我家女儿白给他当这么多年媳妇？就算是姘头，最后也该给笔钱吧。擦，老娘现在就找那王八羔子算账去！”
　　我妈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口不择言，更显出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你想怎么闹？”我像是局外人，猛地抬头冷眼看着我妈，“顾涛出轨，一没让我撞见，二我没证据……”
　　我妈气得快步冲到床前，对着我脑袋就猛推一下，“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废物姑娘干嘛？孩子孩子不能生，离婚还要不来点财产！”
　　“不能生孩子又不是我的事儿！”我在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你有本事你就去要！”

　　我和我妈在屋里吵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门外有不正常的响动。
　　“亲家母，你找妍妍有事儿？”我爸在门外的一嗓子让我和我妈安静下来，我们两个都明白自己中套了。我妈瞪了我一眼，走向门，猛地一下将门打开。
　　看见我婆婆，她都懒得掩饰自己的愤怒，“亲家母，你儿子干得好事儿，你不跟我说，还让我劝张妍，不愧是爬过好几老头床的，两面三刀真厉害！！”
　　我妈的话将所有人都惊在原地，包括刚从客房出来的顾涛。我爸快步往屋里走，还将我妈猛地往里拽。

　　“亲家母，我家娘们太爱胡说，你别听她胡咧咧！”说话间，我爸又冲我使了个颜色，那意思是让我也劝劝婆婆。
　　我假装没看见，幸灾乐祸的想让她们将事情闹得更大。婆婆是最好脸的人，被我妈揭了短处，自然不乐意。
　　脸涨得通红，双手的拳头攥了松，松了攥，就当我以为她会爆发的时候，婆婆居然将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张妍妈，这话你从谁那儿听来的？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看顾涛几次想开口，看架势是想连我带我爸妈一同撵出去，结果婆婆的话让他愣在那儿，瞪了我一眼，乖乖不发表意见。
　　“我乱说，你儿子在外面有女人，还往我家姑娘身上泼脏水，你别以为你们做的好，我告诉你们，要不就痛快把财产分了，要不，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没料到我妈会把底牌给亮出来，想岔开她的话，已经来不及。
　　“这话都是谁告诉你的？”婆婆的话看似在问我妈，实际就是冲我来的。
　　“亲家母，都说我家娘们乐意胡咧咧了，你别信！”说着我爸在我妈胳膊上掐了一下，大概是我爸下手不轻，我妈差点叫出声来。
　　这话婆婆自然是不信，但她很明白闹大了对他们没好处，声音便缓和下来，“张妍妈，你可不能听信小人的话，小人最见不得人好！”

　　说着，婆婆看了眼顾涛，顾涛会意立刻表态，“妈，你不是说想在我家附近买个房子吗？我明天带你去看！”
　　提到房子，我妈软下来，立刻点头同意。此时我还不知，这房子是顾涛给我挖的又一个陷阱，而我妈是那个推我下去的人。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刚下楼就看见我妈和婆婆边吃早饭，边聊天，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听见我下楼的声音，她俩抬起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显然她们再说闲话，而我很可能就是闲话的主角。
　　“张妍，快尝尝你婆婆做的早饭！”我妈拿着个包子，冲我招手。

　　我借口上班要迟委婉拒绝。我负面的性格，多半是来自童年的影响，因此时到今日，我都做不到坦然直面她。
　　“下午看能不能请假，顾涛说看房子去！”开门的刹那，身后传来我妈愉悦的声音。
　　我到画廊时，舒歌正坐在边桌旁吃早餐。见我推门进来，开口就问我吃没吃早饭。
　　我如实回答没吃。舒歌让我坐下一起吃。他拿来一只杯子，然后把一盘糕饼朝我跟前推了推。
　　雨点打在雾蒙蒙的窗户上，画廊里灯光明亮，是充满温馨的“绿洲”，热腾腾的茶水芳香四溢，酥松的糕饼美味可口。
　　我突然喜欢上这种感觉，对那个所谓的家更加厌烦。
　　“昨天还好么？”舒歌最终开口，但我认为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丨警丨察去我家了，不过什么都没找到！”我故作轻松的说，“是我太蠢了……”
　　我没问舒歌知道多少关于我和顾涛的事情，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是了解了全部。
　　“不是你太蠢，是你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舒歌安慰我，“我们大家都在你身边，都想帮助你！”
　　第一次听见舒歌说这样的话，说不敢动是假的，但心中的疑惑和小心的戒备也是有的。
　　“上次的药没问题，估计是你婆婆故意吓你！”舒歌不需要我回答，自言自语继续着自己的话题，“现在让我们都冷静下来，从头分析下这个事情，你老公或者你婆婆让小兰在网上发那个贴子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破坏我名誉呀！”我下意识回答，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用问。
　　“好！”舒歌又替我倒了杯茶，继续分析，“发了那个帖子，事情就可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小兰没被抓住，你老公可以借口离婚！另一个是小兰被抓，你成了受害者，他为了面子也不能离婚！”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

　　“我们再来分析小兰被抓，你老公他们是不是又该考虑，小兰会不会把他们供出来？”
　　舒歌的分析让我瞬间紧张起来，我有些无助的看着他，脑子混乱，终于理解什么叫当局者迷。
　　“小兰并没第一时间说出你丈夫，那就是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她还知道让你给她出谅解书，这是个很专业的法律行为……”
　　舒歌说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顾涛和婆婆再聪明，再狡猾，也是需要专业支持的。他们做一件事，首先要确定这个事情会不会触犯法律，怎么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规避法律。
　　我定了定神，然后有气无力地说，“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个律师在支招？”
　　“是的！”舒歌点头肯定了我的疑惑，“他需要知道法律中有哪些空子可钻……”
　　舒歌的话让我一惊。如果真像舒歌说的这样，顾涛他们应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
　　“现在怎么办？”我有点手足无措。
　　张嘉琪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律师，但我下意识认为她的能力不足以对抗隐藏在顾涛身后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