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奶奶,一会儿是傅晨东,一会儿是陆警官。
真的不在乎那层膜吗?
如果不在乎,那为什么在陆警官面前会感到如此的自卑?
哭了一小时,赵胜楠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这才打算回宿舍。
然而,刚转身,却看见身后竟出现了一个人。
“傅……”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夜色下,傅晨东的脸色冰冷,就像一个吸血鬼似的。
他语气清冷:“又哭了?”
她擦了擦眼泪,倔强地说:“没有,谁哭了。”
他走近她,手指在她脸上捏了捏,那张小脸还沾着泪水,很是冰冷。
他突然就冷笑了一下,转为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冰冷:“你起码还健健康康地站在这里,可我妹妹呢?她是生是死,在哪个角落默默地舔着伤口,我根本就不知道!”
赵胜楠的下巴被捏得生疼,但她依然没有反抗,只任凭她捏着。
她在这方面就是这么地直肠子,一根筋,赔人赔到底,他要发泄,就由他发泄好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你跟陆一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原来他跟踪她,真是个变态。
他把她拉近来,一把扯开她的上衣,夜色下,她只觉得肩上一凉。
又把她的背心也拉了上去,随后拿出手机:“要不要,照一张我们俩的亲密照发给你的陆警官?”
“你……”她屈辱又羞愤。
可是没有办法,最终她还是低头了:“傅总,不要这样,求你。”
“行,不告诉他也行,你取悦我,”他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在这里?”
附近没有什么人,但不远处的大马路上却是车来车往,不时听到汽车的喇叭声。
“没错,在这里。”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赵胜楠有一种认命的态度。
她上前去抱住他,亲他的脸和脖子,又主动替他解开衣服的扣子……
却是一直流着泪。
到最后要脱他裤子时,她费了半天劲也解不开那根腰带。
“滚!”傅晨东一把将她推开,扣上扣子,转身离开。
赵胜楠呆呆地在湖边坐到半夜。
第二天是周末,大彪没有安排赵胜楠值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她打个电话给琳达,问今天要不要去煮饭,琳达说不用了,傅总出差了,周一才回来,周一再煮吧。
这样一来,就有了两天的空闲时间了。
赵胜楠决定回家看看奶奶。
她的家在离A市一百公里的容县,坐大巴两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容县虽是一个县城,可能是因为离A市近的原因,这几年人口越来越多,楼房也越建越高,好在赵胜楠住的那条老街现在还没有拆迁。
从老街的入口走进去,她一路都打着招呼:“王婶好”、“张叔好”、“李大婆好”……
其他人也都跟她打招呼:“哟,这不是楠楠吗?一段时间不见,漂亮了。”
“呀,楠楠可算回来了,听你奶奶说你去当阿sir了,真有出气。”
“……”
赵胜楠一路应和着,很快就到了“有间饭店”面前。
“有间饭店”以前只是一间小小的快餐店,这几年容县的人多了起来,附近租房的人都爱来这里吃饭,铺面扩大了一些,还请了一个工人,现在是下午,店里客人少,工人正在打扫地板。
“小香姐,我回来了,”赵胜楠对那工人说。
“是楠楠啊,你奶奶在厨房呢,快进去吧,”小香是从外地来的,老公在附近的工地干活,她就来这里帮忙。
赵胜楠说:“好咧,这就进去。”
想到要见到奶奶了,她特别高兴。
只要奶奶能平平安安,她所受的委屈算不了什么。
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里面,一个穿着蓝色麻布旗袍的小老太太正一边哼歌一边优雅地切着菜。虽然她已年过六旬,但身材的曲线依然还在,加上旗袍的衬托,既显得风韵犹存又朴素淡雅。
那调子是熟悉的旋律,赵胜楠到现在还不知道奶奶哼的是什么歌,只知道奶奶很喜欢很喜欢。
赵胜楠不免看得呆呆的,只是当她看到奶奶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以及一头半白的头发时,她有点心酸。
奶奶已经不再年轻了。
她走近奶奶,从后面把奶奶楼住,撒娇地叫了一声:“猜猜我是谁?猜中有糖吃。”
奶奶大名叫唐讼娴,附近的人都叫她赵婶。
唐讼娴笑了笑,放下菜刀,轻轻拍了拍搂在她身上的手:“你就是故意想让奶奶吃糖,对吧?”
赵胜楠松开奶奶,翻开拿回来的那只胀鼓鼓的袋子:“对对对,大白兔,阿胶糖糕,榴莲糖,奶奶要吃哪样?”
唐讼娴走到门口拿毛巾擦了擦手,她走路的样子不紧不慢,姿势优雅,一看就是曾经受过很好的教育的。
擦完手,她从赵胜楠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了,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她吃得很满足,吃着就笑了。
“奶奶,好吃吗?”
“好吃,楠楠也来一块?”
“好,我也吃一块,”赵胜楠也剥了一块吃了,奶香浓郁,满嘴都是香味。
“奶奶,我帮您干活,”说完,也不管奶奶同不同意,拿起菜刀就刷刷地切桌的洋葱。
她一边切一边和唐讼娴聊着:“奶奶,我现在也大学毕业了,您不要再这么辛苦了,把我们的店面盘出去吧,以后搬到A市跟我一起住,我租个房子,保证把您养得白白胖胖的。”
唐讼娴笑了笑:“奶奶撑着这家店不光是为你,老年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的,要是全靠你养的话,我会觉得自己没用了,再说现在店里有阿香帮忙,累不着。”
“可是我心里愧疚,您好不容易把我养得这么大,我都不能为您做什么。”
唐讼娴一边洗青菜一边说:“你在局里好好工作就是对我莫大的安慰了。”
赵胜楠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不敢告诉奶奶自己两个月前就被开除了,担心奶奶失望,于是吱唔着说:“恩,奶奶我会的。”
“有间饭店”打烊后,赵胜楠便托着腮看奶奶在灯下算账。
奶奶用的是那种老式的算盘,珠子在她的拨弄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赵胜楠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奶奶常说:“有账算就说明我们有钱了,有钱,奶奶就能给楠楠买玩具,供楠楠读书了。”
赵胜楠高中毕业后,二叔二婶劝她不要考大学了,出去打份工,再嫁人,对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来说,算是好的了。
但奶奶不肯,硬是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供赵胜楠读大学。
“奶奶,还要多久啊?”赵胜楠故意打了个哈欠,打哈欠时会有泪水泌出,这样就可以掩饰她的泪水了。
“快了快了,这每天的账呀,一定要算好,一乱以后就难算了,”说完又说:“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上去洗澡睡觉吧。”
赵胜楠说:“不困,我还是等你吧,今晚跟你一起睡。”
“这么大了,还总跟奶奶睡。”
“嘻嘻,老了也要跟奶奶睡。”
“你这孩子!”唐讼娴宠溺地责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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