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最后说的只有那么一句话:
“让我见见她。”
那是一种囤积了十余载而无处宣泄的情感,她心里饱含着母亲对儿女的爱,只等着有朝一日能将心底的话毫无遗漏地说出口:
“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六个字而已。
顾芃芃和郎硕走了,出了医院大门,两人还是止不住叹息。
“其实,就算是也没关系,不管别人怎么看。除了陈总,换成是谁也不可能这么重视公共关系。”
郎硕这最后一句话,让顾芃芃觉得她走进普善山庄是尤其正确的。在这里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毕生应该学习的对象,有郎硕的理智与温顺,有陈年的远见与敢作敢为,有孟景容的独善其身,有木老爷子的迎刃而上,还有…
她从未收过帆的爱与被爱,将在这里靠岸。
“郎硕,你多大了?”
“现在才想起问?”
“那你到底多大了?”
“三十四。”
“结婚了吗?”
“还没。”郎硕停下来,回头看她,“你要给我介绍一个?”
顾芃芃嗯了一个长声,点了点头。
“谁?”
“顾芃芃啊。”
“……”
“诶你别走啊!”
日期:2016-03-31 20:32
秋天到了,树叶开始变红,山上的枫叶红了,景观大道旁的野山椿也红了。
这就意味着旅游季又一次到来,而各行业间的竞争,又将激烈展开。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郎硕手里抱着笔记本,大步款款走到陈年的办公室,敲响了陈年的房门。
他坐到陈年对面的椅子上,将笔记本放到桌上,转了个方向,面向陈年。
点开,他找到了刚才的网页。
“这是城东那个恒昇饭店新建的网页,我看那意思是想要和咱一决雌雄了。”
扫了一眼页面上两个金黄色的大字——六折,陈年失笑。
似讥似讽,她问:“还有没有别的?”
“我看他们也开始提供客房,估计也是觉得这段日子来观光旅游的人不少。”
“这老总是什么人?”眉目微敛,陈年的神色有些鄙夷。
“不清楚。”
她向老板椅椅背一靠,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她显示出了非比寻常地淡定,惹得郎硕很是忧心。
“他这么搞,时间长不了。”
“是……是么…”见陈年满脸笃定,他就更不放心,“恒昇怎么说也很有名气,我们是不是应该…”
“它只是单纯做菜的,没有那么大利润,想和我们玩价格战,他们玩不起。还想投钱提供客房,那岂不是会血本无归…”她依旧神态怡然,不以为意地笑道,“除非先把价格提上去一半,再在此基础上打折,他以为顾客是傻子?”
这…倒也是。
可关键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会拉走我们的客源。”
“这样,”陈年终于坐了起来,“去找营销部和财务部,算算折扣价。还有,咱这不是还是闲置着几辆员工旅游用的车嘛,就说,凡在此住下的,有车接送。”
“好。”郎硕笃定应声,收起笔记本,接着说,“陈总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去告诉营销部的人,下次这些话,我想听他们说。”顿了一下,她紧跟着道,“对了,叫专员把财务系统勘察一遍,别到时候出什么故障,最好留条别的路。”
“好。”
“孟老先生怎么样了?”
“兢兢业业,很老实。”
“让他抽空来找我。”
“好。”郎硕恭谨回答,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他忍不住多了句嘴,“昨天我和顾芃芃去了医院,拜访过付珍,她儿子确实病重。”
儿子?陈年疑惑地垂下眼睑,怎么还有个儿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心胸外科,十八床。顾芃芃叫我去给她打掩护的,就是因为你家那位在那嘛。”陈年没说话,但郎硕知道她要问什么,“付珍还说,想要见见你。”
她的眼神飘忽起来,犹疑在纸上很难聚焦,听着郎硕的话,她低低应了句“知道了”就再没后话。
见?那就见吧。没什么值得回避的事了。
“陈总,您没事了的话…”
“顾芃芃还对你说什么了?”
“啊…没…没了……”
陈年瞥了郎硕一眼,似是奇怪于他的语无伦次,她无声失笑。但她没有急着问,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日期:2016-04-01 18:52
午后饭过,陈年开着车,独自一人来到中心医院,神态从容地走进顾青尧所在的科室,绕过办公室时,她还顺便朝里面望了一眼。
过了转角,她十分淡定地推开了病房的门。付珍不在,只有躺在床上,看着电影的男孩。
怎么说这模样也有十七八岁了,那就是在她七八岁离家后不久就出世了?这么说,原来她走的时候,那女人是怀着孕的?
“你是…谁?”
陈年没答,放下背包坐在一旁空着的病床上,“你家人呢?”
“不…不在。”
他有些紧张,只要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温润如水,却暗含波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还算开朗的他,为什么看到这个人,会有严重的言语失衡。
她挪到床尾,看清床号下列着的三栏信息,她不禁失笑,是冷是热,无人能分得清。
主治医生,居然是顾青尧。
她看着许家琪,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左躲右躲也没躲过陈年的视线,硬着头皮应付了句:“快…快了吧…”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两个人又没什么可说的,陈年终是没了耐心,递给许家琪一张名片,就离开了。
她正满面烦闷地走过拐角,就听身后传来戏谑的男声。
“这就走了?”
她一转身,视野里能及的挺拔的身影可不就是顾青尧。
她脚步一转,转向一旁的休闲椅上,还好心给顾青尧挪了位置。
随她坐下,也不管来来往往工作伙伴的眼神儿,他摸摸陈年的小腹,啧了啧舌,“也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想的,她不消停,也不让你消停”
“……”
“来这见谁?”
“就你那个病号。”她努力回忆着,“十八号那个孩子。”
果真是来了。顾青尧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他一直带着的照片,放到陈年视线可及的地方。
他感叹着说:“事隔这么些年,真的让你们遇到了,不是很好吗?”
“你…”这不是家里的照片吗?!等等,陈年的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定定地看着顾青尧,“你一早就知道有个叫付珍的女人?”
“是。”
“木老爷子的事你也知道?”
顾青尧又点头,“我知道木健钊给她钱了,就叫她立马取了出来。”
“钱是你叫她取的?!”
点头。
“那,那些话是你教给付珍的?”
点头。
“那什么痣呢?也是你教她胡说一气的?”
“对。”顾青尧很是不以为意张口承认,他揽过陈年的肩膀,在她耳边吹着风,“古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母女俩呢?你去看看许家琪吧,他的病很重,怕是撑不过多久。”
陈年已然惊讶的合不拢嘴,“我还以为是我摆了木健钊一道,没想到原来是你摆了我们三个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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