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锋想起什么似的插话说:“国强,你再请香港方面想方设法核实一下,去年那批走私军火里有没有鲁格手枪。如果有的话,这件案子六神会又脱离不了干系了。”
陈可为闻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六神会这颗毒瘤在我们S市长了整整九年。九年哪!我们还没有能力摘除掉它。这是我们整个公丨安丨系统的耻辱,也是每一名刑警的耻辱!”
整个会场都有些震动。舒畅也几乎被陈副局长义正辞严的样子感动了,也许他所表露的情绪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陈可为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说道:“不管你们属于刑侦、缉毒、反黑哪个支队,你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维护社会秩序。你们给我记住:一有机会就要死死咬住洪明、吴子奇和他们手下那些社会败类不放,直到把他们咬碎咬死为止。”
舒畅很熟悉陈可为提到的这两个名字。他们的公开身份分别是南天药业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但民间传说他们暗里就是黑道集团六神会的龙头老大“龙神”和“火神”。他们通天入地无所不能,挥金如土杀人如草,麾下光直属徒众就多达千人。如果这些传说都是真的,那么这两个人手里就掌控着这座城市中无数生灵的命运和生死。
六神会!舒畅默默在心里重又念了一遍。
日期:2009-3-10 18:47:00
上午的案情会一直开到12点,最后陈可为就大奇湖案件的前期侦破工作大致定了方向。“老宋,你肩头上的担子不轻哪!”出门时他在宋晓锋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一定争取早日破案。”舒畅听到走在前面的宋晓锋这样生硬地表决心说。
“你们宋头今天可够险的,差点被我们吕头枪挑落马。多亏你舒大警官挺身而出美女救英雄啊!”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于佳佳嚼着嘴里的米粒对舒畅调侃说。
舒畅扑哧一笑,用手肘狠狠顶了她一下说:“你别瞎贫。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工作。” 她心底里也觉得自己今天挺够义气。
“我说了不是为工作吗?”于佳佳从饭盒里夹了个鱼丸,有滋有味地品咂起来。见舒畅埋头扒饭没接自己的茬,她忍不住又换了神秘兮兮的口吻问:“唉,老实说,你觉得老宋这人怎么样?”
“他呀,就是个破案机器,除破案外啥都不关心,也不在乎。怎么了?”
“又开始装傻了。”于佳佳不怀好意地笑了。舒畅觉得她咀嚼时腮帮鼓鼓的,很像塞了两个鱼丸。
“你是不是又要说那些无聊话了?你再说我就换桌子。”舒畅立刻板起脸说。她已经理解了于佳佳的暗示。其实,佳佳早就不止一次当面向她指出宋晓锋在暗恋她,还说这是局里人尽皆知的秘密。
“切!心里没鬼跑什么?老实说,你对他什么想法?”于佳佳大大咧咧地舀了勺汤。她拿稳舒畅不过是在空口威胁。
舒畅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便拿腔拿调地警告说:“于佳佳同志,请适可而止!这里是单位食堂,不是你那间堆满八卦期刊的女生宿舍。”
“哟,真生气了?”于佳佳饶有兴趣地斜眼望着她,轻声说道:“怎么?还忘不了他?”
舒畅觉得心脏像被那个轻轻的“他”字扎了一下,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
这时,于佳佳却莫名奇妙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他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听见背后传来宋晓锋浑厚的声音:“两位,我可以坐这里吗?”
“哦!是宋头啊,你坐你坐!我正好刚吃完,要不你们慢慢谈工作。”舒畅看到于佳佳临走时下流地朝自己挤了挤眼睛。
宋晓锋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心里话:“舒畅,今天真谢谢你。”
舒畅暗自有些忍俊不禁,她还滞留在于佳佳的调侃引起的情绪效果中,宋晓锋那郑重其事的态度倒有些像在求婚。
“我……只是想帮你解围。”她克制住笑意,觉得自己前一刻的错觉很可笑。
“嗯,我知道。”说完这句话,宋晓锋也发起愣来,讷讷地无话可说。这种情形在他们两人之间是极为罕见的。舒畅突然感到很不自在,她并不适应这种陌生而古怪的氛围。
“关于捷程那个案子,我还有一些想法今天会上没有说。”宋晓锋的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想法?”谢天谢地!他终于想出了个像样的话题。
“我知道说了你又要生气。我……我还是放不下那个叫陆平的男人。”
“陆平又怎么了?”舒畅心里本能地对宋晓锋涌起一股反感,同时却又告诫自己陆平和舒展目前的关系此刻正在影响自己的客观判断力。
“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宋晓锋欲言又止,似乎隐隐捉到了她对立情绪的触角。“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这种感觉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舒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端着饭盘站起身说:“我吃完了,你慢用。”
日期:2009-3-12 20:20:00
出了食堂,舒畅在楼梯转角用手机给陆平拨了个电话,她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把孩子寄在陆平那里的事。每天打这个电话的时间是固定的,开始几天纯粹是询问舒展的身体状况,渐渐就成了习惯,不打电话反而感到不适应了。
“喂!你们在干嘛?”情绪好的时候,舒畅喜欢这样问。
“刚吃完米线,正在回家路上。”陆平总是答得平淡无奇。
于是,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空落落的吉祥街上溜达的情景,一幅很有人情味的画面。
“舒展今天乖吗?”
“还行。”
“午饭吃得多吗?”
“又把碗底添了个干净。老板看我的脸色一直很古怪,可能怀疑我虐待他。”陆平说起笑话时也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
“哈哈,老板不会去报警吧?”
“我正盼着丨警丨察妈妈早点来把他领走呢。”
说不上为什么,每天这样不闲不淡扯上几句过后,舒畅就会感到没来由的满足,有时挂完电话嘴角还荡漾着笑意。
“舒畅!”有个男人近在咫尺叫自己的名字。舒畅脸上一热,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仿佛刚被人窥视了什么隐私。
“你在打电话?对不起,打扰你了。”是大队长洪一鸣。他居高临下的神情可一点不像道歉。
“洪大,您找我?”
“嗯,你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
“有事吗?”话一出口,舒畅就发觉自己问得很笨。
“嗯,随便聊聊。”洪一鸣低声说道,这个满脸胡子茬的汉子显得心事重重。
去办公室的路上,舒畅用小跑的速度才勉强赶上洪一鸣的步伐。她不禁心生感触:五十多岁的人走路还这样风风火火!真想不通当初在他手下做徒弟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时至今日,她还清晰记得六年前有次亲眼目睹他空手制服一个全身绑满丨炸丨药的歹徒时内心引发的震憾。
“请锁上门。”一进办公室,洪一鸣就断然地说。
舒畅不假思索地照办了,服从命令的本能战胜了刹那涌起的惶惑。
洪一鸣在办公桌前坐定后点了一支烟。见他没给自己让座,舒畅只好知趣地整整制服站在原地等领导训话。
“很奇怪为什么在午休时间把你单独叫来,是吗?”洪一鸣的开场直白到位。舒畅一时摸不透他的用意,索性保持沉默。她知道无论面对敌友都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是他的一贯作风。
“这是你在局里工作的第六年了吧?”
舒畅被这个突兀的问题搞糊涂了,他神神秘秘把她召来就是为了和她闲扯?
“嗯……”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当年的徒弟身份。
洪一鸣忽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最后皱着眉头说:“什么时候想起涂唇膏了?不是规定上班时间不许化妆的吗?”
“啊……对不起……”舒畅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惶恐地在嘴唇上抹起来。
眼睛真毒!颜色这么淡的美宝莲唇膏都能分辨出来!舒畅边擦边在心里不住抱怨自己:活该!谁让你这几天突发奇想想到化妆啦?等着挨处分吧。
“好了,好了,别擦了!”洪一鸣不胜其烦地挥动香烟,“我有话要问你。”
“好!您说。”舒畅立刻听话地停住手里的动作。其实她此刻唯一的愿望是找面镜子照照自己被搞糟的唇形。
洪一鸣在烟灰缸里敲着烟灰,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要紧张,今天是随便聊聊。作为你的领导呢,我想听听你对我个人的看法。”
这算是征求群众意见?难不成洪大要高升了?舒畅越听得越迷糊:“啊……您啊我……一直都很尊重您敬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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