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殷柔才从血腥的阴霾中走出，她轻舔了一下略显干裂的嘴唇问蔡国良：“如果这起案件单纯是为了夺宝，凶手即使不得已杀人，也完全没有必要去虐杀，更不需要将尸体抛到鱼缸当中，刻意制造如此轰动的效果，这很不利于他们继续隐匿和下一步销赃。因此，我感觉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夺宝只是顺手牵羊的行为，你们有没有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查起？有没有找到与被害人有严重利害关系的潜在犯罪嫌疑人？”

　　日期：2016-09-13 19:54:08
　　“这一点我们当时也想到了！”蔡国良轻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陈瑾轩和他的妻子李慧萍人际关系都很清白，除了陈瑾轩有些暧昧的师生恋之外，没有任何恨到可以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我们很快发现这是一起团伙作案，并不可能是单纯的私人仇恨，所以又将调查的重点转移到了对吸血魔石的文物盗窃上。”

　　“你们是如何作出这一结论的？难道你们在现场发现了有价值的信息？”殷柔问道。
　　蔡国良摇摇头：“现场被他们清理的很干净，我们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和脚印。只不过，我们当时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目击证人。”
　　“你们既然找到了目击证人，为什么至今都无法确定犯罪者的具体参与人数？”殷柔不解地问道。
　　蔡国良又叹了口气：“这个目击证人的确目睹了事发的一部分经过，但是由于她当时年纪太小，又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因此她的证词对于整个破案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那这个证人是谁呢？”殷柔好奇地问道。
　　“就是陈瑾轩10岁的女儿陈丽萱。”蔡国良操作鼠标，调出了陈丽萱当时的照片。那是一张清秀而单纯的面庞，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充满隽永的灵气，是那种很普通的小女孩照片，却让殷柔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日期：2016-09-13 19:54:35
　　“陈瑾轩一家三口本来是准备到乡下的岳母家度假，但中途因为科研课题的事情，又在半夜折返回家中。陈瑾轩的女儿因为滞留在车内找玩具，没有和陈瑾轩夫妇一起返回到客厅，因此逃过了一劫。”
　　“那陈丽萱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
　　蔡国良用力地吸了口烟，脸上露出愁眉不展的模样：“这个陈丽萱当时年纪很小，又受到了如此大的惊吓，思维和意识都出现了紊乱。事后我们对她进行了精神辅导，从她断断续续的零乱记忆中大体还原出了当时的她所看到的景象。

　　陈丽萱从车库出来以后，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陈丽萱小心翼翼地爬到门口，从缝隙里面看到了一张濒临死亡的惨白的脸，正是她的家庭女教师邓芸。邓芸趴在地上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从死亡的魔窟中挣扎而出，可是跪在她脊背上的男人用膝盖把她死死顶住，一条鲜红的领带紧锁在邓芸的咽喉上，慢慢地吞噬着邓芸年轻的生命。灯光掩映下，依稀还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矗立在旁边，似乎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这道血腥的大餐。

　　邓芸似乎也看到了陈丽萱，她拼尽全力向门口挥挥手，示意陈丽萱赶快逃命。陈丽萱不敢再看下去，连滚带爬地逃回到了车库里面，一直蜷缩到第二天警方出现。”
　　殷柔停下了记录的笔：“也就是说陈丽萱当天看到了其中一个凶犯的模样。”
　　蔡国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可惜那个嫌犯用黑布蒙着脸，除了能看到他脑后的一根马尾辫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马尾辫，短尾猴，”殷柔和欧阳庸异口同声地喊道：“原来侯志强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之一。”
　　日期：2016-09-13 19:55:37
　　汽车急速地行驶在乡间的公路上，四周如诗如画的美景像幻灯片一样映射在车窗玻璃上，亦幻亦真的感觉如同游曳在梦幻仙境之中。
　　殷柔却无心欣赏这心驰已久的田园诗情，她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案情，手中的钢笔在纸端勾勒出各种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短尾猴是10年前陈瑾轩灭门惨案的元凶之一，他亲手扼杀了女家庭教师邓芸，并将其抛弃鱼缸之内。10年后，短尾猴复制了这一杀人手法，先后将沈小曼和徐海涛杀害，他杀人的动机可能和10年前一样，都是为了那串价值连城的吸血魔蝎。动机和线索明晰了，整个脉络也就清晰起来。可见你之前对于短尾猴非杀人凶手的推论，则完全是陷入到了短尾猴为你预设的陷阱之中。他是在故布疑阵，欺骗你这种高智商的推理专家。”

　　欧阳庸抿了抿嘴，露出沮丧的神情：“这个短尾猴不愧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刻意制造出第三者进入现场的假象，将自己排除在杀人凶手的范围之外。如果不是沈中华偶然发现了这起尘封10年的悬案，我们即使将短尾猴抓获，也无法裁定其杀人的罪名。”
　　殷柔道：“所以才有人在停车场袭击我们，不希望我们找到叩开这一系列迷案的钥匙。”
　　欧阳庸点点头：“那你看清楚在停车场袭击我们的凶手长相了吗？”

　　殷柔在短尾猴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虽然凶手戴着头套，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从头套脑后凸起的小辫造型来看，可以确定无疑就是短尾猴侯志强。”
　　欧阳庸皱起了眉头：“这个短尾猴不仅智力超群，而且身手矫健，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日期：2016-09-13 19:56:03
　　殷柔在纸上勾勒着：“我们一方面继续查找短尾猴的踪影，另一方面揪出10年前那起灭门惨案的其他凶手。我的直觉沈小曼和徐海涛很可能参与了当年的杀人案件，所以徐海涛在临死前才能准确地预判出杀害他的凶手将是看上去与他生活毫无交集的短尾猴。”

　　欧阳庸的思绪经殷柔这么一提醒，立刻变得豁然开朗：“你是说10年后的这一系列杀人案件，都是因分赃不均引起的黑吃黑？”
　　“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殷柔将纸上的一组名单递到了欧阳庸面前：“目前本案所涉及到的两个被害人沈小曼、徐海涛，4个犯罪嫌疑人短尾猴、李泽端、夏菲菲、吴建波，以及两个重要人证张婷，梁淑洁，他们的籍贯都是A市，你觉得这只是一种巧合吗？”
　　“所以你决定从10年前第一位被抛尸鱼缸的被害人邓芸开始调查，从她身上发掘出这一系列案件的内在关系？”欧阳庸问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殷柔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凝重，“我觉得邓芸就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她是被自己的同伙杀死的！”
　　“什么？”欧阳庸大吃一惊，他万没料到殷柔会抛出如此耸人听闻的结论，“你不会搞错吧？”
　　日期：2016-09-13 19:56:42
　　“绝对不会错！”殷柔脸上露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论，至少来源于犯罪现场的五个疑点：
　　首先，陈瑾轩一家在早上5点钟便已启程到乡下度假，作为家庭女教师的邓芸，怎么可能在晚上2点钟还独自留宿在雇主家里？这很不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