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本太爷爷的笔记,里面记载了历史上被隐匿的奇案调查》
第5节作者:
夜行者老金 我认出了她,是砂锅居打了照面的红旗袍。
日期:2016-11-04 17:43:00
与张宁一同上台的还有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穿藏蓝色印花短装。张宁介绍,她是俱乐部宣传干事,叫明秀,两人将同台演讲。
张宁报出演讲题目:《解放丨乳丨房,解放自己》,台下一片沸腾,戴戴坐在我左边,站起来鼓掌。
张宁和明秀在台上一唱一和,像对口相声。两人聊起新女性观念,要求女性放弃裹小脚和束胸的恶习,积极接受教育,还不时开起男人的玩笑。
台下不断有人吹口哨,我还从没看过这么火热的通识演讲,连混迹讲演所的流氓都煽动了。
张宁讲到了女性可自由选择不结婚的观念,台下突然安静了。张宁清清嗓子,说了一句可以载入史册的话——
“新观念总是惊人。我们也将用惊人之举表达立场,开了春,不婚俱乐部将在前门举行裸胸游行。”
张宁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胸部。
忽然有人大喊:“敢不敢现在脱了看看?”台下一片哗然。
张宁愣了一下,抬手解开了旗袍的盘扣,打开衣襟,露出红旗袍里头白色的绸子衬裙。她向前一步,挺起胸脯。
讲演所瞬间成了相声大会,叫好声和叫骂声响成一片。有男人站在椅子上欢呼,流氓跑到台前吆喝下流话,巡警跑出来制止,嚷着让张宁下台。
张宁倒很镇定,说:“女人的身体是自由的。请各位春天来支持我们的自由。”
随后,将衣扣系好,鞠了个躬,拉起明秀转身下台。不婚俱乐部的人纷纷起身,簇拥上去。
戴戴尖叫着拉起我,跟了上去。
(如果没有后来的故事,张宁很可能成为中国裸胸运动第一人,后来,直到1920年代末,中国首次出现女性裸体游行。当时,此事被国民政府报纸斥为反动分子的造谣。图片来自1989年《史海钩玄:武汉裸体大游行 》。)
戴戴说,演讲的两位是她的偶像,不但是新女性的典范,还身怀绝技。我问她什么绝技。
她说张宁是催眠术家,明秀则精通中医按摩术。
这很新鲜。我在日本曾做过按摩,不过是中医经络疏通那套,催眠术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我让戴戴介绍我认识张宁,没想到张宁主动找来了。
日期:2016-11-05 17:25:00
出了讲演所,俱乐部一行人去了对面馆子。我犹豫是否跟过去,远远看到张宁和明秀在馆子门口停下,两人似乎争执起来。
不一会儿,明秀转身走掉,张宁点上一根烟,向我走来。
她走到我跟前,递上一支烟,说:“前天在馆子见过,今天见您坐在前排,实在荣幸。”
我接过烟,和戴戴抽的一样,哈德门。这俱乐部的女人确实挺时髦。
寒暄了几句,张宁递上一张名片,说:“见过两次,咱们算正式认识了。”
(张宁的名片,北京女子不婚俱乐部高级会员;北京催眠术协会高级会员。)
我便向她打听田氏。
“我认识她,戴戴的堂姐。”
“她有丈夫,你知道吗?”
张宁惊了一下,这种事大概她从未遇到过。
“她丈夫前天出了意外,她被巡警抓去了。”我继续说,把头铺的惨案讲给她听,问她是否可以帮忙查到更多。
张宁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儿,随即放松下来,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找我。她是不是骗了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她是女同胞,我们应该帮忙。”
这女人成功吸引了我,她和戴戴恰恰相反,有种成熟的气质,就像她身上那股香甜的欧洲香水味。
傍晚,十三打听到了杀人案的关键线索。
早上拉活的时候,十三去了小酱房胡同,遇上了同一个车行的焦二毛。焦二毛说,十七号下午从米市胡同拉了最后一趟,坐车的是个女人,到小酱房胡同,下车进了一家院子。早上听说出了事,焦二毛才发现那女人进的就是洪兴头铺的后院。
我问十三:“具体从哪上的车?”
“安徽泾县会馆。”
我坐上胶皮,让十三去泾县会馆。
(安徽泾县会馆在当时的媒体界小有名气,1918年创办的新刊《每周评论》就在这里,当时的编辑是北京大学学长陈独秀。)
日期:2016-11-05 18:08:00
到了泾县会馆,果然只有编辑部还开着门。一个叫胡适之的编辑告诉我,十七号下午确实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到访,自称是女子不婚俱乐部的干事,想邀请《每周评论》的作者参加演讲活动。
我问胡适之:“那干事叫什么名字?”
“明秀。”
我心里紧张了一下,有种真相即将揭开的快乐。
我给胡适之留下名片,离开了会馆。我让十三去找韩斌,约好第二天再去趟监狱。
十三走后,我拦了一辆胶皮,去找戴戴。
二十号早上,我和韩斌又去了监狱,却没见到田氏。
十八日晚,田氏在狱中受了刑。她一直说自己害了洪大福,却无法提供细节,丨警丨察急于结案,多次动刑。十九日晚上,田氏用从工作间偷取的剪刀割腕自尽,被同监女犯救下,关了禁闭。
离开监狱,我与韩斌讲了戴戴提供的信息。
田氏与明秀确实认识。半月前,不婚俱乐部宣传演讲,田氏与明秀分为一组发放传单。田氏邀请邀请明秀到家里,可能是找明秀按摩。
在俱乐部,明秀常与会员讲解按摩的好处,也会请会员去她家中按摩。田氏曾和她讲,想请明秀教自己按摩术。
韩斌问:“学按摩术不一定非要去家里,她不怕明秀发现自己有丈夫?”
我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们两人能解释。”
我打算去找明秀按摩。
这件事还是只有戴戴能帮忙。
戴戴很乐意,帮我打听到了明秀住处,但我没法去按摩,因为明秀只给女人按摩,家中也从不接待男人。
因此,又是戴戴帮忙。对于帮我这件事,她有点乐此不彼。
下午,我和韩斌随戴戴去明秀的住处。
这女人住在城外,从天桥往南,一路走到天坛。天坛后面的一片林子里,有几处破旧的小院。明秀就住在里面。
我和韩斌猫在林子抽烟,戴戴去院里找明秀。抽了两根烟,戴戴就回来了。明秀不在家。
我不甘心,叫上韩斌一起进了院子。用了五分钟,我打开了明秀的房门。这项技能,我很早就学到了手,但很少动用。
进屋一股扑鼻的香气,戴戴说是粉香。房间不大,一个硕大的梳妆台让空间显得更局促,旁边立着一个大衣柜,柜子门上有面镜子。
韩斌很好奇,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闺房?我好像有点头晕。”
我没理他,戴戴却呵呵笑,骂韩斌没出息,连女人房间都没进过。
我四下查看。桌上有几本杂志,是《妇女时报》和《妇女杂志》,床头的墙上挂着一把西洋匕首。
韩斌问我找什么。我说不找什么,只是想猜猜明秀是个什么人。
我让戴戴打开衣柜看看。这丫头又是一通嘲笑,“那么大男人不好意思看女人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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