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叫她爸妈倒是叫得殷勤,她嫁给他那么些年,可从来没听过他叫过一声他自己爸爸。
知道妈妈还会继续唠叨下去,她拾起包上楼,打算进房间去看课题资料。
“哎!筝儿!你别走!我每回一跟你说正事儿你就走!”裴素芬有心要拦住她,“你就算真不打算跟他复合了,也不要说得这么绝啊!你还跟他一块儿同事呢!他还要教你呢!”
她停住脚步回头,“妈,正是因为他现在是我老师,我跟他还要共事,我把话说绝了才好!”
“你……”裴素芬跟她说不到一块儿去,也被气着了,转念又问,“过几天你爸生日,你有没有空?阮朗也要回来的,自己家人一块吃顿饭。”
“好,我记得。”她应了,上楼。
那天晚上,她给萧伊庭打了个电话。
萧伊庭这个在律场被打磨得圆滑到极点的人物,听得她一句“我是阮流筝”时,也足足愣了好几秒,而后才他特有的充满热情的声音问候她,“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回来了?”
“萧伊庭。”连名带姓地叫他是她斟酌以后的决定,好像跟宁至谦断了这层关系之后,再叫二哥之类的就怪怪的,“我有件事儿可能要麻烦你。”
他却笑了,“一回来就麻烦我?通常来麻烦我的都不是好事啊!”
她笑了,那倒也是,没事谁去找他?
“不是我自己的事。”她把蔡大妈的事情跟他说了。
虽然对于她一个医生竟然插手这样的事有点意外,但是他不会推脱,于是说好如果大妈的确有起诉的打算他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至于蔡大妈怎么想,她尚且不知道,寻思着明天上班再去找大妈谈谈。
第二天,她刻意一大早就去医院了,为的就是在上班前能跟大妈好好说说话,不然一开始忙碌,又一天歇不下脚。
然而,她一到医院却得知一个惊天消息:蔡大妈昨晚割腕自杀了。
幸好,被值班护士发现,及时抢救了过来。
她匆匆赶去病房看时,蔡大妈已经睡着了,手腕上包着纱布,满是褶皱的脸上,脸色很差。
她默默给老人压了压被角,准备离开,不打扰老人休息。
刚出病房门,就冲过来一个大个子,见她穿着白大褂,上前便揪住了她的衣领,大声喝问她,“你是医院的医生?”
她那么小的身形,被他这么拎着如同拎小鸡一样,双脚几乎离地。说实话,还是有些惊慌害怕的,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请问你是谁?先放开我!”她尽量冷静,猜测是不是有病人急诊,家人着急了。
“放开你?”那人却更加凶悍了,“我妈好好在你们医院住院,结果在你们医院自杀了!你们怎么苛待我妈了?你们的责任心又在哪里?”
闹事的?
她猜测,应该是蔡大妈的儿子了。
这个传说中只来了一次的病人家属上次来的时候她并没有亲眼见到,现在终于等来了第二次,而且还拎着她的衣服,要打的样子。
她正好一肚子怒火,“我们苛待你/妈?我们的责任心?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是怎么对待你妈妈的,你的责任心又在哪里!”
她的声音大约太大了些,把这人给震怒了,当即就扇了她一个巴掌。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一时有点懵,脑袋里嗡嗡响。来往的,有其他病人的家属,看着这一幕,围了上来,窃窃私语。
丁意媛也正好来上班了,远远地看见,立马过来了。
丁意媛是见过这个人的,她那火爆性子,上来就冲那人吼,“放开你的脏手!不然我报警了!”说完,还来拉扯,想把阮流筝从他手里拉出来。
那人却是一点也不怕,冷笑,“报警!我正想报警呢!让丨警丨察看看你们医院是怎么不负责任,迫害我妈的!滚!”
一声“滚”字之后,那人将丁意媛用力一推,推倒在地。
丁意媛虽然在女人中算高个子,但怎么跟这么个壮汉比?非但被推倒,头还撞上了清洁车。
那人一只手还拎着阮流筝的衣服,阮流筝气愤地用力挣扎起来,奈何她力气小,挣不脱,那人还把她按在墙上,大声嚷嚷,“叫你们领导出来!赔钱!”
倒地的丁意媛摸了摸后脑勺,撞起一个包,气得从清洁车上操起拖把就往男人身上招呼,男人一把抓住,不知从哪又冒出个女人来,照着丁意媛脸上一抓,尖着喉咙喊,“医生打人了!医生打人了!报警啊!”
“报警!快报警!”阮流筝被按得动弹不得,冲着周围围观的病人和家属喊。
白班医生还没来,科室里晚班医生被惊动了,往这边赶过来,谭雅则拼命敲打着值班室的门,“宁医生!宁医生!”
走廊上顿时一片混乱。
赶过来的医生被那个女人张开双手拦住,那女人还扯开自己衣服的衣领,大喊,“你们过来!过来试试!医生打人还不算!还打女人!还撕扯我衣服!”
晚班医生顿时有些窘迫,那女人便抱住了他,尖着嗓子继续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医生不要脸啊!”
医生被这女人这么一闹,本来就处于被动的,眼下更不敢大动作,因为在病人和病人家属面前,医护人员多数是忍。
宁至谦从值班室里出来,眼圈泛着红血丝。昨晚大半夜被科室叫来的,忙到快天亮,之后就没回去了,临时在值班室躺了下,这会儿被谭雅叫醒,眼眶下是青的。
这样的他,愈加显得清冷气十足,一张脸好似结了冰一样僵着。
他飞快跑过来,什么也没说,一拳打在男人脸上,随即将阮流筝护在了身后。
这下坐实了医生打人。
男人嘴角出了血,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有点懵,嘴角出了血。
抱着晚班医生的女人也愣了下,立马泼妇一样哭喊开了,“现在你们都看见了!医院不负责,逼我婆婆自杀,我们来讨个公道,医生还打人啊!”
男人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上前几步,站到了宁至谦对面,两人之间的空隙不到十公分。
“你打我?”男人气得满脸通红。
论个子,宁至谦和他差不多,但比他瘦多了,可是阮流筝知道,他们宁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的“小团伙”以宁家老大为头儿,加上萧家和左家的,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到哪儿都是霸王,拳脚不认人的,而且不是混混们乌合之众的乱打,是真正的格斗。
日期:2016-06-23 0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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