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觞——此恨无人能解》
第46节

作者: 沉香亭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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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这些上过学的人,思维似乎也被这样绞住了,想法和参照,总是会关于圣人之类的。不过,无论是谁,只要思考,总需要概念。而每个概念背后,可能对应着一种想象——要么是自己的鄙弃,要么是自己的理想。
  如月的理想,是自自然然深深刻刻从从容容真真切切地爱一次。找一个寻常人,甚至不在乎他有没有茅屋,那茅屋对不对大海,是不是春天,有没有花开……她将全部身心都放在那个杜子若身上,为他忽略了春天,而他,竟然这样给她的爱情,一个如此惨淡的花落。
  她原本还不停地看弥裳,看得她紧张不安,看得她花容失色自己在那里低着头拨拉菜吃。弥裳实在是喝不了酒了,一闻这酒的味道,她的胃就要“条件反射”了。渐渐地,她不再看弥裳。这个世界上的缺憾如此之多,我们为什么不惺惺相惜,反而要相互折磨呢?
  只有老刘,一边看看旋转的人群,一边赞美这酒吧的装潢和设计者的匠心。当然也不忘赞美菜好吃酒好喝。不过她还是看出其余两个人的反常,皱着眉头问:怎么啦你俩?哎,把我当外人是吧?心事重重啊!
  如月看看她,说:心事?什么叫心事啊?我在想,下一个跟你干的时候你不会那么端起来抿一口,就赶紧找周围的帅哥看了吧?老刘当初被起名叫呆头鹅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她们三个面前,她确实总是比较容易上当。刚才自己确乎左顾右盼来着,虽然没有顾盼传情,但是这个事是一个查无对证的事情。因为你刚才既然是看的别人,也许只是新鲜。可是现在如月说是好色,弥裳如果不给她作证,那么她就确实是好色了!

  虽然她只是觉得新鲜而已。
  她瞥了一眼弥裳。弥裳现在当然是一条滑溜的鱼,很鲜明地站到老詹那边了。刘婵知道这是她一贯的立场,从来不会惜贫怜弱,而是每次都是拥护可能的胜者。她不知道这回弥裳可不是纯粹的隔岸观火,她有一种很迫切的念头,总想自己表现好些,就可以博得如月的“优待”了。毕竟,目前为止清晰了解自己那晚的“行径”的,只有她一个。
  那只头顶上悬着的靴子啊!你什么时候掉下来啊!——你可千万不要掉下来啊!心这么悬着好,还是被狠狠地砸一下好?弥裳没有概念。但是她有得选择么?她现在只好逆来顺受了:谁让自己“不检点”来着?

  看来,为人持身,一定得正啊!自己也算是清白半生,一朝失足啊!
  她除了要不时地关注老詹,或者说关注老詹对她的态度,脑子里还不时溜号想到底是谁“骗”自己来这里呢?这个问题抓得她心里痒乎乎痛乎乎的,百爪挠心啊。
  唉!她抬起头,转头幽幽地注视着周围的人,吧台前坐满了人,坐台前也坐满了人,每个人的样子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每个人——至少看起来都像是这里的常客。因为他们自如,他们放松,他们得随所愿——如果不是得遂所愿的话。而自己呢?她看看老詹,还有她呢?老詹在与老刘干杯。神情里已经有了很多的松动,一边还说呢:“算了,别让她喝了。那条鱼只适合在清水里自然,不适合在酒精里沉浸。”然后不怀好意地盯弥裳一眼,看她有没有领会自己为她遮掩为她纹饰的好意。

  弥裳简直受宠若惊如释重负。不由得也开始放松下来。并且为了还报如月的好意,她举起杯子说:算啦!舍命陪君子吧!谁让我本来就是这么仗义的一个人吗?品质这么好,真是没办法。然后自己捏着鼻子饮了一大口。

  如月看了看这个现在才恢复一点本色的人,摇摇头。所谓给点阳光就灿烂,无过于此吧。她自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面上渐渐涌上了一丝丝的麻木和沉醉的样子。酒,也许不可以使人解脱,但是确乎可以使人忘却。所谓忘却,只不过是对于一些事情的麻木罢了。当然,这麻木的状态,是不是如人希望的那样长久,就不确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领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走过来。他走到弥裳她们几个人的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您好!请问哪位是宇文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弥裳有片刻的“浆糊”灌顶的感觉。怎么刚一放松下来,就又出了变故呢?而老刘则已经开始幸灾乐祸地对着弥裳做鬼脸了;而如月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无限的敌意。
  在她眼里,恐怕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害弥裳的“真凶”了。好,本来来这个地方,只是为了让弥裳坦白交代,至少,让她有一种“伤疤被揭开,行事需谨慎”的小心。想不到这个男人就主动现身了。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而一个人可以把对一个人的怨恨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或者说,迁怒于人的几率到底是多少,又会不会发生在这些受到良好高等教育的女子身上,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说的定呢?
  而几个人都不知道,她们这一桌,以及这一个出现在桌边的男人,都被一个人看到了。那个人转身,眼睛里,突然涌出强烈的憎恨。
  日期:2016-04-29 13:23

  第六十章 情浓岂堪隔银汉 1
  美国。黄昏。
  杜子若进了机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扣好安全带。
  他戴着大口罩,虽然是四月末的天气,他却穿着厚的长衣长裤,而且把衣领竖得高高的。他破例地没有戴他那副使他的书生气暴露无疑的眼镜,而是戴着一副对他而言奇形怪状的太阳镜,那副眼镜的奇特在这张脸上显出相得益彰的效果:那么瘦而白皙的一张脸,那样大的显得空荡的太阳镜。
  即便如此,在他的面颊上,仍然可以看出一种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过于鲜艳的红。
  他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几乎将自己的脸全部掩在衣领里。飞机轰鸣起来。他似乎瑟缩了一下。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如果,旁边的乘客足够细心,他应该还会看到那指缝中流出的泪。
  飞机在云层里穿过。巨大的震动令机上的乘客紧张不安地左右顾盼,紧张地望着舷窗外面席卷而来气势汹汹的云层。云层不是洁白的,而是带着一种深幽的灰蓝色。而杜子若不为所动。他倒希望这飞机永远地飞,飞向无极,飞向毁灭……
  他失神地抬起头,望向窗外。一轮弦月弯在窗前,隔着晴空,对他凝望。
  “如月!”他哽咽了。他失神地把手伸向窗外,坐在他内侧的乘客有些机警地看着他,把身子尽量靠向飞机的舱壁——尽管,那已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LADY。
  杜子若痴痴地望着窗外,望着窗外的月亮。尽管,在月亮看来——如果它能看的话——只有一副人类制造的怪异镜片,对着它,巨大,幽深。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他记起那次大学的联谊会,这H省理工大,师大,还有科技大学三四所学校的学生会组织的。以杜子若的为人,他是不会参加这样的事情的,要不是他的舍友陈少昂非把他绑架到那里,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去类似场合的,既不会“出席”也不会“到场”,此类地方统统与他无关。除去他非常明确自己上大学的目的之外,还因为他对于爱有非常确定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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