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一点也不喜欢!”吴若初翘起眼睛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一脸的挫败,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笑完后把脸埋进他的臂弯,“可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回以她更加坚定的拥抱,两人的心跳合成了一个节拍,吴若初若有所思地说,“荣光,你不是说……怕害了我?现在,你不怕了?”
“怕。”魏荣光诚实地说,“但这次,我想自私一点……我还没有害够你。”
那晚他们反复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坠入梦境之前,她依稀听见他问,“若初,如果我们没有未来呢?”
“别管它。”吴若初枕着他的手臂,掩耳盗铃地睡去,“就算只有一秒钟,我也要爱你啊。”
次日一大早,吴若初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她从床上弹起,先是回忆了一下身在何处,然后红着脸下床,在地上的书包里翻找到自己的手机,把声音关掉,不想惊扰了沉睡中的魏荣光。
魏荣光抱着被子蜷在床的边缘,其实不是被吴若初给挤过去的,而是多年来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睡姿,整个人缩得很紧,像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眼睛下面有疲累的青痕,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无的微笑,纯朴得像个小孩子。
吴若初查看了一下他肩膀上的纱布,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整理好自己,披上他的干净外套,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那通电话是岳皑打来的,吴若初站在冬日清晨的院子里一边回拨一边想,不知岳皑昨晚是否躲过了舍管阿姨的盘查,至于自己,就真是活该倒霉了,不仅没能及时回宿舍,反倒……
“喂?若初。”岳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像是远在天外,“你在哪里?”
“岳皑!我有一个惊天的新闻要告诉你!”吴若初迫不及待地想与好友分享自己刚刚经历的脱变,话一出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把魏荣光给睡了!”
“是吗?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惊天的新闻。”岳皑的语气失焦得厉害,后面的话吴若初几乎没有听清,因为这时屋里有扇房门忽然开了,魏婆站在门框里不发一语地注视着院中呆立的吴若初,衰老的眼皮上结着翳,莫测地翻动着。
“若初,你在听吗?”岳皑怪异地笑了一声,“我把卢凯给踹了。”
世事总是充满了黑色幽默,当吴若初凭借着所向披靡的勇气把向往中的爱情攥在手里时,岳皑却终结了自己看似一帆风顺的黄粱美梦,
多年后的今时今日,一切竟又倒了过来,岳皑依然委曲求全,跟卢凯名不正言不顺地厮守着,吴若初却已离开了魏荣光,整整五年没有他的一点音信。
由此可见,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此时,吴若初站在空气凝滞的警局档案室里,翻动资料的双手蒙上一层看不见的虚灰,文件夹封口处系着的细绳深深勒进指肚。
关于魏念萍的案子,警局留下的内容非常之少,吴若初询问了警局领导,得到的答复是,当年被害者袁贺雄的妹妹极力要求低调办案,不仅不让媒体介入,甚至连庭审的过程都尽量从简,由于凶手魏念萍已认罪伏法,过多的调查和审讯也没有必要了,所以这个案子结束得很快,保存下来的讯息也很有限,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根本不会再有翻案的可能了。
吴若初手里的档案是整个市局仅有的魏念萍杀人案的资料,里面只是以极其正统冰冷的字眼概括了案子的大致情况,和吴若初预想的版本无异。凶手家属的部分只提及了魏公的名字,没有提到魏婆,更没有魏荣光的只言片字,大抵是当时他们祖孙两个呆在乡下,多少远离了丨警丨察的视焦。
吴若初在档案中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让心上压着的巨石更添了重量,那些折煞人的回忆又开始汹涌起来。她搁下档案,揉了揉额头,径直走到恭候在门外的警局领导面前,脸上挂着嫁进聂家这些年来训练得宜的微笑。
“邵局长,多谢你的通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代我向局长夫人问好。”吴若初从手袋里取出一张高级美容院的金卡,将姿态摆得高一点,单手递给邵局长。这张卡也是别人送的,吴若初向来不喜踏足美容院,根本用不到,还不如转送出去。
“聂太太,这怎么好意思啊……”邵局长接过美容卡,顺便在吴若初白皙的手背上一摸,“往后聂太太有什么需要的,言语一声就行,查个档案算什么呀。”
吴若初眼含冷笑将手抽回,背到身后,脸上是不容侵犯的豪门之傲,“邵局长这么给面子,我倒是早有耳闻,我先生经常说起邵局长的美誉,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见识,果然名不虚传。”
邵局长的谄笑僵在脸上,“是,是,谢谢聂太太夸奖。”
吴若初大步走过了邵局长身边,掷下一句,“忘记今天我来过这里。”
刚来到走廊上,就有位拎着大盖帽的丨警丨察迎上来,“聂太太,刘菁回来了,正在那边等你。”
第一眼见到刘菁时,吴若初只觉得她一身警服的样子肃穆而淑丽,她比吴若初大两岁,已是褪去锐气的年纪,身材有警员一贯的高挑,五官娟秀,透着一派和平,跟莫语冰叙述中的那个娇宠大小姐的形象极不相符。
在警局附近的咖啡馆里,吴若初与刘菁相对而坐。
刘菁没有什么寒暄的意思,吴若初便直入主题,“我想向刘菁小姐打听一下郑煦的联系方式,因为我有个朋友,以前跟郑煦是中学同学,毕业后只知道他上了警校,后来就没联系了,最近,他们的一个中学老师癌症晚期,快不行了,希望能聚集一班同学,见上最后一面,我也是受他们所托,才来找郑煦。”
刘菁听到郑煦的名字,失神许久,吴若初怀疑自己刚才编出来的那套托词根本就没进入她的耳。过了一会儿,刘菁抿了一口咖啡,“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他,他辞职很多年了,起初他还会跟我打个电话什么的,后来,就彻底断了音讯。”
“他为什么要辞职?”吴若初装出十分疑惑的样子,“他从警校毕业也不过几年吧,难道没干多久就辞了?”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干丨警丨察这行根本不是为了工作本身,只是为了遇见他想遇见的人。”刘菁自说自话,“他辞职的时候,我父亲刚落马,整个警局风声鹤唳,我的处境也很难堪,郑煦陪我捱过了那段日子,等到事态平息后,他就递交了辞呈……也对,万人赞誉的刘局长最终被查明是贪-官污吏、警中内鬼,郑煦对丨警丨察这个职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失望的吧。”
刘局长与黑-帮勾结的案子,吴若初也听说过一些。万恶之源无非是一个贪字,刘局长对财富的无限贪欲促使他联合当时黑-道上如日中天的耿贵,里应外合、互利双赢,最后,却被另一帮派扳倒,而这个帮-派的老大,吴若初后来才知道是聂琼的丈夫——段老板。
耿贵兵败如山倒,在全国范围内出逃,不久被警方全力堵截,他殊死顽抗,被当场击毙。
吴若初看了看刘菁的肩章,依然是普通丨警丨察的级别,这么多年来她竟然没有升职,或许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努力,只是碍于父亲的缘故,迟迟得不到重用。
“你觉得郑煦有可能在哪里?”吴若初搅了搅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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