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壮男否认自己知情,眼神飘飘浮浮没有落点,“这事我真没听说过,你肯定是看错了吧。”
“我看错?行,你接着编!”吴若初瞪着眼睛,“卢凯成天跟你勾肩搭背的,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干嘛不找卢凯问去啊,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找卢凯对质,这个办法吴若初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卢凯那种油头滑脑的人,一定是不会轻易承认的。一旦惊动了他,说不定他就会给岳皑多灌几碗迷汤,再说几句排挤吴若初的话,岳皑只会被他骗得更加七荤八素,吴若初说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有分量了。
“你不用告诉我太多,只要说说那个女人是谁,他们这样多久了,这总不难吧?”吴若初降低了要求。
“这个……你干嘛非要知道啊,其实这都是小事,男人嘛,有点花花肠子算什么啊,岳皑坐稳了正室,这不就够了吗……”黑壮男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众所周知的真理。
吴若初顿时火冒三丈。
脚踩两只船,可能还不止两只,这都不算什么?照他说的,岳皑坐享正室之名,就可以藐视卢凯的所有情妇?去他妈的。
吴若初不无嘲讽地想,卢凯之所以肯把正室的位置给岳皑,是不是正因为岳皑最好欺负、最好应付?岳皑胜在甘于妥协,卢凯才能在外面肆无忌惮地寻花问柳?
“劈腿这种事到了你们这儿也成了天经地义,我算是看清楚了!”吴若初气得七窍生烟,“行,你打定主意不说是吧,真是卢凯的好哥们儿,我诅咒你们这种人永远纸醉金迷,老得动不了的时候身边连个扶着下地的人都没有!”
吴若初生气的样子有一种别样的动人,看得黑壮男心肝乱颤,突然就有了几分为美女插兄弟两刀的冲动,三思之下,说出了一番缓兵之策。
“别……别急啊,要不这样吧,我去给你问问……过几天,等有了结果,再……再约个时间,咱们吃个饭,一边吃一边细谈,嘿,细谈。”
这简直就是变相的邀请,不过,既然黑壮男肯松口,就已经算是有了微小的进展。
吴若初想,吃个饭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会坚持AA制的,如果这次她刚正不阿地拒绝邀请,恐怕连唯一能挖出卢凯奸情的路子都要被堵死,于是她勉强答应下来,“好吧,你可别耍花招。”
黑壮男约到美女,喜不自胜,怀着激越的心情重回球场,准备投入下一轮输球的征程,并期待着吴若初能够留下来看他输得如何有悬念。
可是吴若初显然没有兴趣,低着头缓步走开了,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与黑壮男的那番交涉,已经被不远处樟树下抽烟的魏荣光看得分明。他见她指着黑壮男的鼻子咆哮,忽然很怀念她以前跟自己闹脾气的日子,他太羡慕当时的自己,以至于吴若初埋头朝他这边走来时,他竟忘记了要躲。
吴若初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他站在那里,她立刻僵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好像已经一个世纪没有见到他,好像他们彼此都老了几百岁。
他望着吴若初通红的眼,心想她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好些日子不见了,他本以为她能抛开那些荒诞不经的念头,可是他忘了,自己也没能做到这一点,将心比心,就会知道她也到不了那个境界。
他当然希望她能有新的生活,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不正派的人离得那么近。擦过她身边时,他低声说,“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跟他打交道小心点。”
吴若初听了这话,气极反笑,差点没笑到肺穿孔。魏荣光这话说得真漂亮,高高在上勉为其难地提醒她,那家伙不是正人君子,试问他魏荣光又是什么,他高风亮节,还不是视她为洪水猛兽能避就避吗?既然他都把她当大半个陌生人了,干嘛还来搀和她和别人打交道?
秉承着气死他的原则,吴若初热情洋溢地赴了黑壮男定在几日后的一场约会。
黑壮男想邀她去市中心的高级餐厅饕餮一番,可是立志AA制的吴若初坚决说不用,提出就在学校附近的馆子吃一顿,最主要的还是谈事情,黑壮男不肯,吴若初便把话撂在那儿,要是不听她的,这饭她就不吃了,黑壮男这才长吁短叹地让步,听口气是相当不情愿,吴若初只当自己是聋的。
吴若初没想到的是,从学校到饭馆那么一小段路而已,黑壮男居然开了私家车来,不过,炫耀乃人之常情,吴若初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和黑壮男走进饭馆,在靠窗的二人位落座,黑壮男一脸嫌弃地埋怨这馆子实在是太粗制滥造了,档次低得不该苟存于世,在这种地方吃饭真是他极其罕见和屈辱的人生体验,吴若初听着他的批判言论,四顾打量这家饭馆,觉得一切都还算整齐卫生,服务员满面春风,食客们也言谈火热,让她想起陶阿姨的面馆,心中像牵着细丝那般轻微一痛。
她连忙定了定神,不想那些事了,草草点完菜,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要引出卢凯的话题,却突然心神一震。
她的座位靠窗,稍一偏身就能透过窗户看见饭馆门口的景象,魏荣光正垂着头站在一盏路灯后的暗影里,执烟的手悬在半空,沾到一点路灯的光芒,袅袅升起的烟雾正在交混,缠绕,随风荡开,像一些聚了又散的魂灵。
吴若初望着那迷幻失真的景致,黑壮男见她开小差,也扭身去看,随即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在那里干嘛?”
吴若初微闭了眼,吸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不关我的事。”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黑壮男没有再拿身世之说贬低魏荣光,只是神态间仍流露出鄙夷,平心而论,吴若初对黑壮男也不是没有鄙夷的。服务生上菜后,黑壮男又抬手叫了一瓶酒,吴若初着急地制止他,“喝什么酒啊,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谈吗……”
“今天难得高兴,喝点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是开车来的?难道又想闹出事故?”吴若初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在吴若初发火之前,黑壮男总算是想出了折中的办法,只要了两小杯红酒。
吴若初当然是毫无雅兴的,自己那杯是一滴没动,黑壮男倒是喝得怡然自乐,只可惜酒量不好,一杯红酒下去脸已红成关公。后来,他又以店里噪音太大为由,推迟了商议卢凯之事的时间,说待会回到车上慢慢谈。
为了岳皑,吴若初姑且忍了,味同嚼蜡地吃完东西,从饭馆出来,她黯然发现那盏路灯下已没有了魏荣光的踪影。
黑壮男领她走到自家的好车旁,低头哈腰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吴若初只当是在车上议事,车子不会开动,免去车祸之虞,没怎么多想便坐了进去,谁知黑壮男上车后很快变卦,说是饭店门口人多影杂,看着眼晕,要把车子开到更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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