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紧紧跟着班主任下楼,学生们都在上课,楼梯上并没有人,班主任对我说,她们也不过在学校里玩几年,就会走向爸妈为她们铺好的道路,她们家里每年都会向学校里捐一些钱和物,所以,只要做不出出格的事情,学校里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了班主任的话,我释然了,钱,真是笼络人心最好的良药。
班主任没有带我去办公室,我想他也怕那些老师们的窃窃私语,毕竟现在的我就处于风口浪尖上。
下了楼,穿过广场的时候,我看到红头发的柴珊和一个人正在前教学楼楼梯口说着什么,等走近一些,我才发现,她挡着的那个男生竟然是潘俊廷!
我脑袋嗡了一下,我猜测不到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瓜葛,一个是学校里的女霸王,一个是学校里老实巴交的学生,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是在一张平面上的人。(注释:潘俊廷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和蔡珊在酒吧里的渊源)
班主任带着我在学校里的读书长廊里走着,他慢慢的开口“今天,你不应该打人的。”
“我知道,但,我真的忍不住,那些肮脏的话语,比扇我耳光还要难受。”
我微微抬头看着班主任,随后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又低下去“老师,对不起,我……”
班主任打断我说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给自己点上,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怕烟气呛到我“田野,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特别是在那酒吧之后,经历了非人虐待……”
“老师,您别说了。”
我这次打断了班主任,因为我不想提那引起我伤痛的往事。
“过些天丨警丨察还会来找你,案子听说进行的差不多了,估计会破案。”
班主任弹了下烟灰“你到时候配合一下,你放心,学校里绝不会把你在那个汽修厂的遭遇讲出去,会保护好你个人的隐私。”
“谢谢。”
我发自内心的对班主任说道。
“对了,田野,你能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么?因为你入学的学籍都是用别人的,我想如果你能在这里上学,家里条件不会太差吧,也不至于……”
班主任吸了口烟,没有往下继续说。
我懂他的意思,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我开口说道:“我爸死了,我妈是个傻子,是一个哥哥托关系把我弄进了学校里。”
“哦,我说呢。”
班主任长叹一口气“知道我这次找你是为什么?”
我点点头“知道,是因为我打人的事儿。”
“不。”
班主任把烟给弹了出去,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那都是小事儿,我这次找你,是因为你的学籍和你的身份问题。知道么?你的学籍是顶替的,你也没有身份证,这样就算是在学校里一直读完,也是毕不了业的。”
班主任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这是触不及防的一个坏消息,我浑身有些颤抖的看着班主任,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有如何的向他解说,这会儿我才想起我的身份证还在晴姐的手里。
班主任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很沉稳的说道:“不要紧张。”他用手拍着我的肩膀“咱们学校,每年都会组织大批学生出去实习,但,大多数都会进厂,只有个别少部分人才会进入各种大型公司做实习生,学习他们的企业管理模式与经营理念,表现好的人,就会留在那里继续发展,咱们班里只有几个名额,我私下里动下手脚决定给你一个!”
我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定定的瞅着班主任,我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内心一直在狂跳着。
“田野?”
班主任喊了我一声,我才从惊愕中醒了过来,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老师,你刚才说啥?”因为我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对于我来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想不到班主任竟然私下里给我一个名额,我脑子里很乱,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竟然要他这样帮我?到底为什么?
“老师……”
我急忙开口,班主任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波动,他松口气说道:“我之所以这样帮你,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再在这里受苦,这里不适合你,再说你即便在这里读完,也拿不到任何的职业凭证,还不如借此机会进入社会,如果机会把握好,那么你就得到了新生与蜕变!”他不等我开口又继续说道:“田野,从那天在医院里见到你,听你讲那端悲惨的事儿,我就决定帮助你,这是一次难得机会!”说完,他紧盯着我“你决定把握么?”
这个消息犹如暴雨中的一把伞,给我撑出了一片天地,此刻,我很紧张,一时间接受不了,足足一分钟,我才从这种如梦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若真的是如班主任说的这样,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得机会,而我也能在社会上立足,最起码能养活自己,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回想过去艰苦的种种,我决定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
我有些语无伦次的看着班主任“老师,您、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是的!”
班主任严肃并且非常肯定的对我说道:“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了。到实习的时间,估计还得一两个月,你先考虑下吧,到时候找我。”
我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在社会与学校中种种不堪的凌辱,一个不得不深思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无论我到哪里都得面对这样的困境,在这样好的机遇面前,我别无选择,我看着班主任,也很肯定的说道:“老师,谢谢你,我没有什么考虑的。”
“那好,到时候我会通知你!记住,这事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班主任对着情绪激动的我说道:“回班吧,记得写一份检讨。还有,你这段时间还可以去学校的食堂里做工。”
“嗯嗯。”
我喜极而泣的不停点着头,上帝眷顾的光环原来一直都在我左右,看着远去的班主任,我突然高兴的流着眼泪跳起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最为开心的日子。想到能离开这里,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也充满着憧憬。然而,等我真的静下心来,内心还是有一定的失落感,离开学校,就预示着离开了汪东泽,离开了陈默,离开了潘俊廷,离开了所有对我好的人,只要一念想到他们,内心又充满着伤感。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子,大喜大落,大悲大喜。
前教学楼,副校长办公室里,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正站在窗外看着学校读书走廊上那个雀跃而又伤感的矛盾体女孩儿,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副校长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声音落下来,我班主任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随后笔直的站着,恭敬的说道:“校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嗯,很好。”
副校长没有回头的说道:“下个学年我会向董事会反应提升你为三年级教导主任!”
“谢谢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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