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蒙智障呢?”席情特别好笑掐着腰大声嚎,“你和他住一起,鬼和豹纹小妹睡得天昏地暗的。”
我心里憋了口气,就好像一大堆东西堵住了,上不来下去的,玩命折磨我,“他和那个女的同丨居丨了吗。”
席情说,“差不多吧,赌场有人见着他送那女的回家,跟上去了。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你觉得可能就在屋里下下棋聊聊人生理想吗。一个傍男人的三儿,她能有狗屁理想啊。”
我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没和我提分手。”
“谁跟你提分手。”席情被我天真气得够呛,“这都心照不宣的事,睡腻了相看两厌拜拜不就得了。”
我将手从眼睛上移开,语气淡漠,“那我也要当面说清楚,这三年不能平白无故连个正经话都没有。”
席情翻了个身爬在床上,“你以后啊,要找准定位,什么男人就有什么要求,就好比你嫁了豪门,你当然要生儿子,你当然要在公婆面前低眉顺眼,你嫁个平头百姓,那他看你漂亮自然对你也百依百顺,姜环这种人,算不上人中龙凤,可也出人头地了,他的要求你做不到,他就不可能还和你将就下去,有的是女人愿意听话,他要是没得到你还好说,睡了三年,分也不可惜。”
她抓着床头用力抖动臀部,身体也因为她剧烈的摇晃颤抖起来,我以为她伤口疼,我刚想跑出去叫医生,她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把拖鞋朝我后背扔过来,“你叫医生干什么?”
我说给你止痛。
“你有病!懂不懂抖动法有利于臀部肌肉力量紧缩?我这是美体训练。”
席情把枕头竖起来垫在床头,她向后挪了挪屁股靠上去,又抓起来一个没削皮的苹果啃,“男人都一个臭德行,他玩儿的是什么啊,除了你这张脸,还有你身上零件,年久失修的能指望有人光顾问津吗?你得上油,保持它的高速运转,诱人外观,这才能把价格叫上去,除非你是他妈,你是他妈就万无一失了?这世上嫌娘丑的不孝子比公狗还多呢。”
我走过去刚想从她手里把苹果抢过来,她有胃酸,苹果吃多了不好,可我手还没摸过去,她忽然把苹果往床底下一丢,我哎了一声去捡,我弯腰从大腿间看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以为金老板又派人来抓她了,我立刻直起腰本能摸向包里的手机,然而对方不是赌场的熟人,是两名西装革履的商务秘书。
他们朝病房中的我点了下头,然后往两侧避开,后面步履匆匆走进来郭局长,他一身的汗,似乎没怎么睡觉,眼窝都是黑青的。
席情不愧是演戏的行家,她前一刻还啃着苹果和我骂天骂地骂别人娘,后一秒看到郭局立刻红了眼眶,哭得梨花带雨,郭局哪里舍得看她受这么大委屈,原本就恨自己来晚了,再加上席情这精湛的演技,立刻被迷得七荤八素,他一脸内疚快走进来,坐在床边把席情抱到怀里,一口一个小宝贝叫着,声音里都是心疼,席情偎在他怀里用拳头砸他胸口,力气不大,可那一下下的把人心都敲酥了,“你还知道来看我,我都差点死在金玉贵手里你知道吗?”
郭局长用粗糙的大掌在她娇小的脸上抹着,他柔声说,“我听说了,这个金老五,当初刚混起来时候,我还在当副手,明里暗里没少给他开绿灯,没想到他发迹了之后翻脸不认人,知道你是我宝贝还下狠手,你放心,我会给你出这口气。”
“那你要说到做到。”
郭局长扳着席情的下巴在她鼻子上无比爱怜吻了吻,“我答应你的怎么会做不到。”
席情这才破涕为笑,她两条手臂都圈不过来郭局长的肥胖腰身,就那么虚虚挂着,脸贴在他胸口的西装上,偷偷摸摸朝我眨巴眼睛。
席情长得是漂亮,可比不上冯小怜的精致无暇,她们俩是极端,席情热情似火,冯小怜清淡如霜,但冯小怜不太愿意低就,她总是昂着下巴,可席情就不同了,她会对症下药,知道在男人面前如何收放自如从容不迫,她那手段真不是一朝一夕学得来的。
郭局长陪席情吃了午餐后,下午还有一个公会,没有继续留下,他哄了席情好半天,承诺一定想办法搞垮赌场为她报仇,她才终于肯放他走,郭局长离开后,席情娇滴滴的脸终于又变回本色,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脸得意说,“看见没,老郭被我迷得已经不知道是非了,这浑水别人不淌,他淌,金玉贵这口恶气,我一定要出。”
我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我劝她说,“适可而止吧,郭局万一在这件事上栽进去,你靠山就没了。”
她满不在乎耸肩,“华南地界这么大,只要我不被毁容,搞个男人还不手到擒来。但这仇只有郭局肯替我出头,淳淳那边,你看着办吧,马总背后靠山大,郭局玩儿不赢,除了纪先生,华南没谁治得住他横行霸道。”
我说再看,我也没把握。
席情下午做了一次除疤手术,我等她从手术室里出来,和护士一起把她扶回病房,我看她躺下入睡才从医院出来,走出大楼时已经是黄昏末了。
我站在路边正准备拦车,眼神忽然留意到地面被路灯投射的黑影,在距离我不远的一堵墙壁,那里似乎藏着一个人,正鬼鬼祟祟遮掩了半副身体,似乎非常高大。而他探身的角度,就是朝着我的方向。
一万个不好的念头齐齐在我脑海里奔腾,我呼吸立刻停滞,后背都紧绷起来,我僵硬着身体不敢转身也不敢动,我脑子里飞速运转该怎么做,从这里到纪先生的庄园,要经过一条人烟罕至的小路,之后就接近郊外,会不会在路上被堵住。
我正在恐慌中胡思乱想,思索要不要回医院,始终隐藏的人忽然朝我这边走过来,他走得步履飞快,已经逼近到我身后,我大声叫出来,转手就要去砸,可我高举的手臂在头顶被他抓住,死死禁锢,我从散乱的头发里睁大眼睛,借着微弱的路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是姜环。
他没有刮胡子,看上去有些苍老,像个颓废的大叔,他目光紧紧锁定住我,我除了惊讶还有些喜悦,他一定是从发哥那里打听到我下落,急于见我才会匆忙追到医院来,可我的喜悦没有持续一秒,就因他脖颈上两枚无比清晰的红痕而彻底消退,就像凭空浇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
我们相顾沉默,我忽然觉得这张脸更加陌生了,也许是因为我看的时间太久目光太专注,我觉得眉眼不再是我认识的姜环,他和三年前判若两人。
他察觉到我停止挣扎松开我的手,我冷冷收回目光,我没有说话,沉默朝着马路前面一直走,他不急不缓跟在我身后,他脚上穿着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在寂静的黄昏中有些尖锐和突兀。
我走出几百米后,终于看到街口驶来一辆出租,我伸手去拦,姜环忽然一步跨过来拉扯住我手臂,出租司机从前排探出头来看了看,停也没停便开走了。
街道上今天邪了门儿,等一辆出租比等个爹都难,我根本走不掉,我索性停下脚步,反正我也在想要一个解释,择日不如撞日。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