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巫谜境:金蚕蛊远不是极品,一篇自三尸蛊开始讲起的湘西巫术漫记》
第17节

作者: 张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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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4-28 21:25:00
  陈稷看见墙上灯影里有人拿着匕首扎向自己脖颈,他反应极快,赶紧一口吹灭了蜡烛闪到旁边,躲过了这一袭。蜡烛一灭,冰窖里当即漆黑一片,两人谁也瞧不清对方所在位置,各自岿然不动,等待对方先动再行反攻。
  “你是何人?”陈稷好奇心起,冲着来者问道。
  那人并不答话,冲着陈稷声音所在之处便扑了过来。
  陈稷耳功不凡,听准来势再一闪身,那人又扑了个空。陈稷发现他似乎并无什么身手,不仅出手动作极慢,身法上还毫无招式技巧可言,只是一味乱扑乱扎,心下镇静了不少,以自己的武功对付这类小毛贼之流绰绰有余。
  “你这身雕虫小技还伤不到我,不必白费力气。我问你所来何事,为何要杀我?这当中是不是有些误会也未可知。我现下还有些兴趣听你讲讲,待会儿若是没了这份耐心,一招就能让你停尸于此。”陈稷语气很是轻慢。

  “你何必对我这般穷追不舍?”过了半晌,那人才终于发声道。
  陈稷一听这声音正是那日地洞里说话之人,心思转动极快,正色着向他说道:“霍唯,我已经等了你数日有余。”
  其实陈稷也不敢肯定面前其人准是霍唯,漆黑之中瞧不见对方脸庞,无从辨明与那具尸体是不是一张面目。但此人嗓音与地洞之人无异,第一句话又问自己为何穷追不舍,显是知道自己为了找到他日夜奔忙,故此除却霍唯之外也不作他想。
  “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说罢哐当一声,把手中匕首扔在了地上。
  陈稷一听此话有异,自己只是为了应龙婆婆之托才这般苦苦寻觅,绝无害他性命之意,他口中何出杀伐之言?
  日期:2016-04-28 21:29:00
  “霍兄,您许是认错人了,在下梧州城陈稷,受湘西龙骧长老之托,特来向你打听现下白蛇蛇主云游何处,仅此所求,绝无伤害兄台之意。”话里语气极是诚恳。
  “我没认错人,知道你是受龙骧所托所以才百般回避,不料你处处棋高一着。我帮不上你们的忙,要杀要剐这条老命随你们动手便是。”
  陈稷总听着话里仿佛大有文章,没再言语,用火石点燃了手中的残蜡。对准霍唯一照才发现他的面目确实和尸相无异,心下确信了他的身份。
  “霍兄,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一会儿有人下来谁也脱不了身。您信任陈某绝无伤害之意,可否先随在下同返客栈?个中详细你我慢慢相谈不迟。”说罢,不等霍唯答复,一把拉起了霍唯衣袖冲出义庄。
  此时叭仁村里,麋儿正听着龙婆婆絮絮道出剿除左肖镜的计划打算。
  “陈稷路上与你所言俱是实情,湘西的全部势力范围已经尽在左肖镜的掌握。老土司很是昏聩无能,左肖镜既擅争战只该给他军权,不应使他插手政事。他野心本就勃勃,心计有多,这番有了土司的提拔是为进身之阶,翻云覆雨,为祸湘西。经历了这么多年党羽经营,土司宫中那些朝臣要么贪图富贵,要么畏惧权势,纷纷向其靠拢,唯有左旗使一人还称得上是对土司心存忠勇。”
  日期:2016-04-28 21:30:00
  “婆婆说得可是杨大胡?麋儿记得四年之前见过这个人的。”
  “正是。四年之前三大长老纷纷出走,他特意来到凤凰乞求我务必坚守凤凰——四大长老若是全部离开,左肖镜会更加彻底地镇压苗巫帮派。那时虽然权力局势已经向左肖镜倾斜,但土司还尚且执掌着最高决策,因而谁也没提及清剿左党之事。不料几年之后这歹人从陈衍家里夺出蓝药,下手将土司暗杀。”
  “麋儿下山之前婆婆说过炼三尸蛊是受人所托,想来就是这位杨左旗使了?”

  “丫头聪明,这枚三尸蛊就是为了制左肖镜所用。我刚才说过左氏党羽集结中人要么为权势要么为保命,并无赤胆可言。自古有言“擒贼擒王”,左肖镜一旦受制,剿除左氏党羽之事就不难了。至于对抗左肖镜的匪军势力就交给陈衍了,他手中广有家私,足以养出一支民军队伍。人数也不需多,政变之时能包围住土司皇宫不令左肖镜的兵士闯入便足矣。”
  “为什么不直接斩了左肖镜?乱臣贼子死不足惜。何必如此百费周章,偏偏要用三尸蛊来对付他?”麋儿心中很是不解。
  日期:2016-04-28 21:31:00
  “其一是左肖镜这些年来确有镇护湘西的大功,这不得不承认。其二是他征战能力的确非凡,所以汉军多年侵扰不断却始终未能动摇湘西土司大权。他若是此时身死,对湘西安危大为不利。我和掌旗使一经商议决定以三尸蛊替代落刀斩,夺他性命实是下策,上策乃是用三尸蛊将其制服,令他此后终身将功折罪。”
  麋儿一听也是此理。
  “婆婆,麋儿这次在路上还有一问,这件事情本是关于梧州陈家的,可是麋儿以为当面问出这个问题不甚妥当,故此回来相询婆婆:左肖镜为夺蓝药下令手下官兵杀伐陈衍门户,所幸陈衍父子未中毒手,可是为什么左肖镜就此罢手了呢?为了灭口难道不该再次派人登门杀戮?”
  “左肖镜也不曾料到他手下匪兵这般无用,一旦脱离了他的掌控之内立刻以广敛陈家财宝为要,真是土匪秉性不改。至于你问他为什么不二次发兵,这件事情我之前也疑惑过,后来左旗使告诉了我实情——说来其实荒唐,他到现在还根本不知道他手下这些狗兵办事不利。”
  “什么?”麋儿听到这个答案惊掉了下巴:“我见陈府门第高立,并不是隐居样子,左肖镜怎么会不知道?”
  日期:2016-04-28 21:33:00

  “他怎会知道?手下匪兵当然向他禀报已将陈家杀伐灭门,左肖镜要是知道陈衍陈稷还活在梧州,这些走狗们哪还能有活命?再说陈衍经此一事之后也罕与湘西苗人往来,左肖镜身边本来也无人知晓他们父子尚在岭南。加之左肖镜的主要意图在于蓝药不在其他,所以也就没再多做过问。”
  陈稷把霍唯带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霍唯也没反抗。两人进了客房,陈稷说道:“这里说话安全了。霍兄若不嫌弃不妨先委身一会儿,待天亮了再走。”
  霍唯不作声,抬头打量了几眼陈稷,目中似有戚然之相。
  陈稷见他不言语,又道:“你我素昧平生向无恩仇,且不说眼下陈某有求于你,即便是霍兄袖手旁观不愿相帮,在下也自去另想办法,绝不会伤了霍兄分毫。兄台在义庄中何出‘要杀要剐’之言。”
  “我说的‘要杀要剐’也不是单单指你一人。我今日不施帮手,你的武功大可杀伐于我,我若是带你见到了白蛇女,以后也同样有人夺我性命。”
  陈稷听出霍唯话里另有文章,忙向他问道:“霍兄,恕在下打开天窗说亮话,龙骧索要白蛇是为了炼三尸蛊,炼三尸蛊是为了对付湘西奸佞左肖镜。莫非此事已经入了左肖镜的耳朵?”

  霍唯蔑视地看了陈稷一眼,口中冷笑了几声。单是这一笑,陈稷心底比那日地洞里初见阴尸之时还悚然了万分。
  “这不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果不愧是陈衍那个老狐狸的孽种,奸猾更胜乃父三分。”霍唯冷笑之后突然面色一变。
  日期:2016-04-28 21:36:00
  陈稷一下拔出宝剑架在了霍唯的脖子上,“你到底是何人?”
  “我半月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这才布下了地洞阴尸之局,指望着你们知难而退。现下不同,我早已不抱苟活之念,你速速杀了我便是,休想让我受你陈家狗贼的圈套利用!三尸蛊是用来对付左肖镜的?你这小人满口胡言面不改色。”说到此处又冷笑了一声,“就算果真是对付左肖镜所用,你们父子也是罪大恶极!左肖镜为什么治陈衍之罪你心知肚明,陈衍在梧州为养蓝蛇残害良民无数,早已万死难赎其罪。左肖镜严遵律法下令杖死陈衍,真正妄图灭你满门之人究竟是谁你也一清二楚,不想你为图权势非但不记弑母之恨,反而与之八拜为交沆瀣一气,世间断无几人能有这般厚颜无耻,令堂若是九泉有灵只怕死难瞑母。”

  “哈哈哈哈哈,说得痛快!我陈稷今日敬你三分英勇,只是不知道你九泉有灵瞑不瞑目?”说罢,挥剑削掉了霍唯一条手臂,刹时血肉喷飞。
  霍唯疼痛难禁,几欲昏厥,撑着一口骨气没叫出生来,死命咬着牙继续说道:“劝你父子悬崖勒马,眼下收手尚不为晚,龙骧和盲灯一时受你蒙骗,湘西绝不会一世受你欺弄。大错铸成之时,你陈家父子的死期也近在眼前了。”
  “你的死期只怕比我父子还近在眼前得多,”说完,一剑挑入了霍唯心口。霍唯全身上下艰难地扭曲挣扎了几下之后全身俯下。
  “还是不易容的尸身顺眼些。”陈稷挥剑斩下陈稷之首,又用剑尖挑起了头颅,边打量着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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