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笙恍恍惚惚想,原来,张悦也是极美的。
“是明璋哥的来电吗?我帮你接了?”虽然是问话,张悦却没等方笙点头,说话的同时已笑着拉开方笙背包掏手机。
方笙想阻止,却周身发软无法动弹。
她以为很了解张悦,可此刻,那看惯了的熟悉笑容像是一把刀,泛着置命的寒光,一点一点朝她逼近,要切断她的喉管。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顾明璋觉得自己已停止蹦跳的心又活了过来,待听得是张悦的声音,整个人又被抛进冰窖里。
深深地吸气,顾明璋命令自己冷静,用寻常的语气问道:“你和囡囡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如果不是刚刚接到母亲的电话,知道沈容去查过她母亲的病情,猜到顾明璋已发现一切,张悦还真被顾明璋平静淡定的言语瞒过去了。
顾明璋眼下一定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又急得想插翅飞到方笙身边,把方笙搂进怀里护着她使她免受伤害。
怎么会有那么痴心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幸运的女人?
张悦想把一切毁灭,不止毁灭方笙,还要毁了顾明璋。
“明璋哥,阿笙刚才看到五年前你送我去医院堕胎的手术书了,她现在呆掉了。”
堕胎手术书是医院留存的,她手上怎么有?为什么过去五年还保存着,她想干什么?
她想让囡囡误会自己和她不清不白!
顾明璋跳上汽车,飞快地挂档重重地踩下油门,一手握手机一手握方向盘上了马路,一面厉声道:“张悦,让囡囡接电话。”
“阿笙不肯接你的电话。”张悦微微笑,“我跟阿笙解释了,堕胎手术虽然是你陪我去做的,但是孩子不是你的,可是她不相信。”
她这个样子方笙原来不信也信了。
寒风扑面而来,像锋利地刀锋在脸上刮过,而后钻进皮肉凌迟着心脏,顾明璋疼得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希望囡囡别想不开,别做出什么傻事。
方笙在张悦和顾明璋说话的时间里渐渐找回一些力气,渐渐平静下来。
珍惜友谊的只有她一人,这朋友不要也罢。
“把手机给我。”方笙平静而坚定地朝张悦伸手要手机。
“你不生气?”张悦呆住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为一个背后朝我捅刀的人生气吗?”方笙淡笑。
“你最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你,你不生气不伤心?”张悦死死盯着方笙,想从她的笑容里看出端倪。
“我最爱的男人不会背叛我,至于最好的朋友?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你不当我是,我就不当你是。”方笙甩了甩头,眼睛笑盈盈半弯着,仿佛笼着一汪秋水,水波清澈明净,没有忧伤的涟漪,方才惨白的面庞漾起秀润的淡淡粉红色,嘴唇微微上挑,柔和安宁。
本来想让她大受打击然后伤心过度流产的,想不到她这么平静。
这边方笙没受打击,那头顾明璋已经发现自己的图谋,不会放过自己,精心布了局,却只是作茧自缚!
张张悦被掏心挖肺了似难受。
方笙夺过张悦手里的手机,大踏步往门外走。
精致的浅粉色大衣衣摆闪过张悦的视线hy最新款的外套,时尚简洁,赏心悦目,穿着它的女人,不需炫耀,幸福就无声地从每一个针眼每一颗钮扣乃至衣料的每一个纹理渗出来。
顾明璋给方笙买的,顾明璋每次因商务会议出国或者到别的城市,公事之余就是给方笙买衣服买香水买化妆品买所有方笙有可能用到的东西。
张悦在方笙的幸福里泪流满面发疯癫狂。
自己终归是逃不过顾明璋的惩罚的,他们也别想好过,毁了她,让顾明璋发疯。
不能得到顾明璋的爱,就让他恨自己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自己。
方笙一只手握住门把手拉开门了,背后一阵大力袭来,张悦死死攥住她往回拖。
“张悦,你干嘛?放开我。”眼前的张悦面庞赤红,眉目扭曲,方笙吓坏了,下意识就拼命挣扎抓打要让张悦放手。
两人的衣服扯开来了,扣子掉了,手腕胳膊脸庞脖颈都是伤痕,头发散了,方笙力气到底没有张悦大,渐渐地被拖到落地窗前。
楼下行人车辆如蚁,北风在半空中呼啸,危险在逼近。
不!不能死,忆璋和顾明璋需要自己,死亡逼近那一瞬间,方笙也不知哪里突然生出的力气,猛一下便挣脱了被张悦钳制的胳膊飞快地往房门冲。
方笙拉开房门一只脚跨出去了又停住转头往回奔。
像是被定格的黑白影像,方笙眼睁睁看着张悦尖厉地高呼着救命,然后跨过窗台栏杆跳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后,一切安静下来。
阳光很灿烂,照射到大厦幕墙的反射出来的光芒映照在张悦身上,深浓的鲜艳的一片火红,像冶艳的罂栗花,妖媚美丽,看不清张悦的面孔,方笙却能感觉到她的得意,她在快乐地盯着自己,等着看接下来由她一手导演的好戏。
楼下很快围了一群人,有人抬头往上指,嗡嗡嗡的说话声,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但猜得到。
那些人肯定是在说听到张悦喊救命,然后抬头时看到张悦坠楼,看到她在窗台边,是她把张悦推下楼。
惧怕和悲伤如海水铺天盖地漫来,眼里有湿热的泪水源源不绝流出,方笙没有擦,只是呆呆地望着楼下。
“张悦,你就恨我至此吗?不能把我推下楼杀死我,就用你的命来拖我下地狱?”
顾明璋的车开进小区时,方笙已因涉嫌谋杀张悦被带走,现场拉起警戒线,所有闲人不得进入。
“囡囡有身孕,身体又弱,在拘留所里呆着会出事的,先把她保释出来,然后,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让囡囡平安无事。”
调查取证期间,除了律师其他人见不到方笙,顾明璋强作镇定咐咐沈棠,“对了,囡囡还不知自己有三个月身孕了,你跟她说一声,要她多保重。”
面前的顾明璋看着平静淡定,可紧抿的灰白的嘴唇,还有那双亮得可怕的像要和猛虎搏斗的眼睛,无一不表明,他此时是强弩之末,繃得很紧,随时会锵锉一声断开。
怎么回事,张悦死了他连看都问都没问一声,在他心中张悦不如那个方笙一个小指头?
那自己隐瞒他和忆璋的亲子关系一事,被他知道了……沈棠周身凉嗖嗖的,背脊冷汗淋漓。
不能让方笙获得保释。
得让方笙获罪,最好是就这样被判死刑,那样,忆璋身世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揭开。
张悦坠楼时楼下小区里很多人目睹,暗箱操作为方笙脱罪很难,即使没能救出方笙,顾明璋也无话可说。
只要方笙流产了没有肚里的胎儿作护身符,她的死刑就判定了。
方笙还不知自己身怀有孕,要让一个陷身牢房的女人承受不住打击流产太简单了。
会面时,沈棠用公事公办的腔调说话,顾明璋的焦灼一字不提,“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跟我说,我和顾先生商量一下有没有一线生机。”
方笙将那一天发生的事细细说了,整个案情的经过她自己也找不到一毫能洗脱罪名的证据,在那之前,她和张悦那么要好,人皆知之,除了突然发现那份堕胎手术书引起矛盾然后临时起意杀人,谁也解释不清这一切。
日期:2016-03-2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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