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拿着单子僵持着，犹豫着，耳畔仍然是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
　　顾漫兮的汗珠子叽里咕噜地往下滚。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扶着门口，一个瘦弱的男人赶紧跑过来，扶着女人慢慢地出去了。
　　“你进来吧。”年轻的大夫看看顾漫兮，“单子呢，交费了没有？”

　　“还没……”林秋风的牙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磕碰在一起。
　　“你去交费，你进来。”年轻的大夫说着，让顾漫兮一个人进了手术室。
　　顾漫兮战战兢兢地跟着大夫进了手术室，一张冰冷的手术床上，铺着纯白色的单子，旁边是一个白色的托盘，里面放着各种不锈钢的小夹子，小镊子，小刀子之类的，那些器械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冷冰冰的光芒。
　　“就用这些做手术吗？”顾漫兮看着那些冰冷的不锈钢夹子、镊子等，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着。
　　“嗯，脱裤子。”大夫说着，戴上了胶皮手套。
　　顾漫兮除了和林秋风缠绵时，被林秋风又哄又抱地守着人脱过衣服，哪里这样冰冷的站在陌生人的面前脱过衣服？但是她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于是战战兢兢地脱下了裤子。
　　“丨内丨裤，全部脱掉！”大夫似乎感觉顾漫兮的行动太慢了，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顾漫兮双手颤抖着脱去了丨内丨裤，按照大夫的要求，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床上。

　　顾漫兮早就看出那张床和别的床不一样，那张床的尾部有两个高高支起的托盘似的东西，分别侧在左右，顾漫兮上了手术床，闭着腿闭着眼在那里等着。
　　“劈开腿。”大夫说着，已经开始动手帮顾漫兮了，她把顾漫兮的两条腿分别放在了左右两旁的托盘一样的东西上，顾漫兮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两个托盘一样的东西的作用。
　　顾漫兮劈着两条腿，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听着大夫“叮叮当当”地摆弄着那些器具，想着那些不锈钢的铁器一会儿就要穿进她的身体，进入她的子宫，顾漫兮感觉仿佛被无边的恐惧包围。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两手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不要紧张，放松，放松，越紧张越疼。”大夫说着，开始把顾漫兮的两条腿，又一次用力往两边分了分，然后拿着酒精棉球开始给顾漫兮消毒。
　　顾漫兮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冰凉，大夫拿着一个铁器试着撑开顾漫兮的**，顾漫兮忽然感觉她真的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不要——！”顾漫兮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大夫把那个铁器抽了出去。
　　顾漫兮捂着脸，侧身翻滚了一下，从手术床上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手术到底是作还是不作？”大夫手拿着冰冷的器具，不满意地责怪着顾漫兮。
　　顾漫兮一边哭一边穿衣服，嘴里说着，“我不作了，我不作了……”
　　大夫没办法，把器械扔在了白色的托盘里，发出“咣啷”“咣啷”地响声。
　　“这么大的人了，没想好跑这儿来折腾什么……”大夫不满意地说着，然后摘下胶皮手套，扔在了垃圾桶里。
　　顾漫兮拉开手术室的门，逃也似的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林秋风拿着缴费单子，在门口等着，他感觉时间很短，顾漫兮就出来了，林秋风心里一阵惊喜，“漫兮，做完了？!”
　　顾漫兮看到林秋风的身影，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她再也不顾忌众人的目光，抱着林秋风呜呜呜大哭。
　　“怎么啦漫兮，你没事吧？你别动……我背你走。”林秋风以为顾漫兮做完了手术，身体虚弱，他以为顾漫兮抱着他大哭，是做手术疼的。不管怎么说，顾漫兮现在是安全地出来了，他松了一口气，使劲地顾漫兮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回去就好了。”
　　顾漫兮抱着林秋风呜呜地哭着，小声地说，“秋风，我害怕，她用铁夹子捅我，我不敢……我害怕……”

　　顾漫兮怀孕了，她不敢去做流产。没有办法，林秋风硬着头皮跟自己的父母说了。
　　林秋风说，本来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漫兮去做流产，吓得跑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母半天没说话，站起身来说了句，“秋风啊，你糊涂啊！”
　　林母说着，起身起了别的屋里。
　　林父看看林秋风安慰他说，“你先别着急，你跟我说说，你们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漫兮也不敢跟她妈说……”林秋风吞吞吐吐地说着。

　　“幸好没做流产，记住，流产可不是随便能做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林父悄悄嘱咐了林秋风几句。
　　“为什么？”林秋风感觉父亲说的好像事态很严重，心里有些纳闷。
　　“我们学校有一个女学生，未婚先孕，结果去做了流产，听说后来根本就怀不上了，还是小心为妙。”林父小声地说着，“幸亏你们没做，要是做出事，就麻烦了。”
　　“爸，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林秋风听出来了，父亲没怎么责怪他，听口气还会悄悄地帮助他，于是林秋风开始跟父亲讨主意。
　　“你妈这两天心烦，过一两天我跟她商量，看看就提前结婚得了。这两天你别惹她不高兴……”林父小声地嘱咐着林秋风。
　　“嗯。”林秋风点点头，父亲的一番话，让他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反正他也没什么顾忌，提前结婚更好。
　　姐姐林春雨进来了，她说，“秋风，妈妈叫你去她房间一趟。”

　　林秋风看看父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去吧，去吧，别跟你妈耍态度。”林父冲林秋风挥挥手，透过戴着老花镜的镜框，点了点头。
　　林秋风惴惴不安地进了母亲的房间。母亲正拿着一件小衣裳，戴着花镜在上面认真地刺绣着，林秋风进门的时候，母亲刚好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开始有血从母亲的指尖流出来。
　　林秋风赶紧从放药的抽屉里找出创可贴，帮母亲贴上。
　　母亲看看林秋风，叹了口气。
　　“妈，你别生气，反正我早晚都得娶漫兮……”林秋风看着母亲，小声地说着。

　　“哎，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终身大事啊！”林母说着，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妈，我真的想好了。”林秋风肯定地点了点头。
　　“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地往后拖延你的婚事吗？”林母看着林秋风慢慢地说着。
　　林秋风看着母亲的神情，有些诧异。
　　林母放下那件小衣服，身体向后靠了靠，说，“我往后拖延你的婚礼，并不是我真的相信什么‘一年之内不能办两次婚礼’，而是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你和顾漫兮不合适。”

　　“妈——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林秋风听着母亲的话，有些不耐烦。
　　母亲说，“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说了，什么都是命……”母亲沉吟了一会儿说，“有句话本来我不该问，可是我不问心里也憋闷，我听说顾漫兮在车间出事了？”
　　林秋风感觉脑子“嗡”地一声，原来那件事母亲也知道了。
　　母亲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风言风语不好听……你跟顾漫兮相处也有几年了，你觉得她的品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