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十年一杯酒——妓女、大学生、富二代十年的友情爱情和血泪四溅的撕逼》
第44节

作者: 西漾Flow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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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5-03 20:24:45
  母亲因为抑郁症而万分沮丧且功能衰退,反应变得迟钝,身体各项指标都开始渐渐下降,人瘦的不成样子。已经住进医院一个月了,一直听医生的话并且配合治疗,她的病却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愈来愈重,我为此找过医生,差点闹起来,却没有结果。医生给出的解释是,母亲心结太重,并且自己不愿意解开,不愿意从悲痛里走出来,就算是神医也没有办法。
  我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神情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我知道再过一会就会有两行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与此同时我会抽两张早已经准备好的面巾纸替她擦去眼泪。这样的动作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一次,我们都已经习惯。
  心理医生还有两个小时才过来做今天的诊治,于是我拿出脸盆和毛巾,去外面打了盆热水来给她擦身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心理,不吃饭,不洗澡,连病房门都不愿意出,只有医生在的时候她才会表现的配合一点,犹如敷衍,犹如甘愿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并且不打算抽身。
  我把那热乎乎的毛巾拧成半干,怕她嫌烫,又展开呼扇了两下,再折叠成四方形,然后开始擦拭她的脸部和脖子。
  “我来吧。”沈伊伊的手伸了过来。
  “不用不用,我可以。你坐着吧。”我说。
  “还是我来吧,你先去外面走走。”她微笑着。
  我没说话,以前每次都是辛淮给母亲擦身体,说实话,我今天是第一次,刚才还在想是不是有点不方便,没想到沈伊伊竟然愿意替我做这件事情。
  她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毛巾,“没事,你去吧。”
  “那行。谢谢你啊。”我笑着走出去。
  我坐在门外的排椅上,点了一根烟,想来也是好笑,本来还说要戒烟,自打出事儿以来,不但没戒成反而抽的越来越多了,现在已经是一天两盒的量了。我的神经除了在吞云吐雾的时候得到的一点放松以外,其他任何时候,都是紧紧绷着的。所以香烟里的那点尼古丁让人格外上瘾,它能挤进任何可以见缝插针的时刻,让我像个瘾君子一般获得片刻的安宁。
  我的眼睛微微眯着,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闪了好几次,我揉了揉眼睛,不安和警惕促使我站起身朝那里走去,我看着那个疑似有人躲在后面的墙柱子,越来越近了,会是谁呢,不会又是来找麻烦的吧,我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朝那里喊,“谁在那里?”
  没有声音。
  我咽了口唾液,又往前走,“出来啊。”
  一个苍老的太婆颤颤巍巍的从墙柱子后面走了出来,瑟瑟发抖的低着头,花白的头发上沾着草皮子,破旧的棉袄沾着脏兮兮的污迹,袖口翻飞的破洞里露出肮脏的棉花。

  我皱了皱眉,“你是谁呀?在这里干嘛。”
  她没说话,缓缓抬起头,眼神悲戚的望着我。
  是苗阿姨。
  我吃了一惊,赶紧四下看看,见没有人就抓住她的胳膊说,“你来这里干嘛?!”

  “我......我想看看阿贞,她怎么样了......”她哽咽着。
  “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准去找我妈妈!不要刺激她!”我压低声音斥责她。
  “小岩......我......我就是去看看,我不说话行不行啊,我.......”她满含热泪的看着我。
  我急了,“说话?你不用说一句话你就往那一站就足够让我妈有生命危险了,你知不知道?!”
  我一点也不夸张,就我妈妈现在的状态,再看见这个女人无疑是对她致命的打击。苗阿姨老泪纵横的哭了很久,说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就是不敢进去看看,十分担心我母亲,并再次为当年之事抱歉。当年之事,呵呵,说成深仇大恨也不为过吧,要是她当初能站出来把事实说清楚,我父亲也不会枉死,我和母亲就不会受那么多年的苦,更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我万分厌恶的看着这个形同乞丐的老妇悲痛欲绝的脸,心里窝的火大的像要喷出来,我真想狠狠给她一巴掌,杀了她也不为过。

  可是我不能。
  “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把脸别向一边。
  她迟疑又缓慢的往前走去,时不时转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我,见我态度冷漠,就又转回去继续往前走。直到她蹒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抬起眼,仰望天空,把那没有流出的眼泪憋回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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