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没偷走,全被扔进青恩河里了,这是在河边浅水区找到的。”他们把水泥袋子扔在村长面前。
大家面面相觑,“这……这安的什么心思啊?”
“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给青娘娘修庙啊。”村长蹲下身,拿手电照了照,察看了那袋水泥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是第一个发现招贼的?”五叔看上眼那袋水泥,目光扫向人群。
“我,我起来上厕所,刚开灯,就听见周牧大喊抓贼,就急忙开门跑过来,周牧说材料不见了。”秋惠婶皱着眉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似乎是吓坏了,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有点虚弱,盯着地上的水泥像是一脸惋惜。
原来那两个声音一个是秋惠婶,一个是周牧。
“这么说周牧是第一个发现的?”五叔的目光落后周牧身上。
周牧穿着灰色T恤,湿了一大片,上面沾了些白灰,他用手轻轻地掸掉,球鞋整个进了水,他一走动就不停地有水冒出来,可能是刚才捞水泥时下了河。
扔了水泥,他就过去一边清理鞋子上的泥,这时听见五叔叫他,他走过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河边有声音,像是扔东西的声音,很响,本来以为是河里的大鱼跳水,后来响了好几声,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结果过来就发现材料全不见了。”
村长家距离青娘娘庙很近,直线距离一百多米,而我们住在楼上,夜里非常安静,青恩河有大动静确实能听清楚,水泥和石灰都是袋装,扔进水里的动静不会太小,周牧这番解释很可信。
“那你没看到什么人吗?”五叔追问。
“没有,我醒过来,听到动静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过来看看,过来时这边已经没人了,发现是材料丢了,我才大喊抓贼。”周牧看了秋惠婶一眼,秋惠婶垂着眼睛怔怔地盯着那水泥发呆。
五叔很是失望,“这么说来又是无头案。”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唉,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青娘娘……”村长蹲在地上,非常自责地抓脑袋,转头看着青娘娘庙,眼睛竟有点红了。
“村长,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会想到那个狗东西连材料都不放过,你别太自责了。”五叔走过去蹲在村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是啊,村长,这和你没关系,都是那个狗狼养的贼东西大逆不道,对青娘娘不敬。”
这事确实怪不着村长,众人一通安慰,村长的情绪才好了些。
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卫知行,在他不远处是梅花,现在我只要一看到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尤其是刚才做了一个那样恶心的梦,我走过去,挎着卫知行的胳膊宣告着我的所有权。
“你也来了。”我朝他微微笑。
“全村人都来了。”卫知行指指村长面前的水泥低声问,“你离青娘娘庙这么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有人大声喊抓贼,我才惊醒,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卫知行的眼神沉静得如同这浓墨般的夜色,一瞬不瞬地盯着村长面前的水泥,我不明所以,小声问:“现在材料丢了,你是不是还得再掏一次钱?”
“为了你,为了息事宁人,掏多少钱我都愿意。”虽是温情的话,卫知行说得很僵硬。
我心里苦涩泛了起来,终是少了点从前的温情,蓦然感受到两道目光射在我的脸上,抬头,梅花正盯着我,她的眼神明明落寞,在迎上我的目光那一瞬间,迅速地转换了情绪,变成浓浓的嘲讽,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挑了起来,只一眼就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转向一旁。
我一直知道梅花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卫太太身份她也是嗤之以鼻,只是我不明白原因,更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自信,难道真以为这么多年一厢情愿的痴情能换来卫知行的感动并且真心相对?别开玩笑了,我和卫知行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她就能随意取代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卫知行离开我,也不会跟她,卫知行的口味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喜欢性子温婉容貌清新的女人,对梅花这种泼辣妩媚型从来不感冒。
那边村长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整个村子的人全来了,于是要求互相检查检举,折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这时,众人发现了人群中一直默不作声的我。
“行子媳妇儿对于这事有什么看法?出事时你在哪里?”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话,一开口就把我拉下了水。
“我没什么看法,我一直在房里睡觉。”我挺委屈的,为什么一出事就把我扯进去。
“那可就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就因为一个丢失的发夹,现在但凡出点事都绕不过我,我气得真想骂人,可是面上仍是装柔弱懂事:“我相信村长会查明真相来证明我的清白的。”
这个时候只能抱村长大腿了,强出头又讨不到好处的傻事可不能干。
卫知行看看我,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对,这事还得村长做主。”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周牧的眉头皱起来,不悦地扫视众人:“大家伙的猜测是不是太武断了?这么重的袋子我搬起来都费劲,方楠一个女孩子家搬得动吗?”
“谁知道呢?现在女人可不比男人差,你看咱们村的女人个个是好劳力。”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站在人群中,显得不太起眼。
“栓子嫂,你扛麻袋挑水耕地样样都行,所以你就认为天下女人和你都是一样能干吗?”周牧的语气有些急躁,言语不自觉也变得犀利起来。
栓子嫂?昨天晚上遇见那个小男孩的爸爸就叫栓子,栓子嫂应该是他老婆吧。
“咱们又不了解她,你嫂子也没说错,也许她能呢,周牧你和她才认识几天?行子还没说话呢,你这么上赶着偏向她是什么心思啊。”栓子嫂身边的男人说话了,男人个头不高,灯光幽暗,仍可见英俊的眉眼,那双桃花眼与锁儿有七八分相似,应该就是栓子了。
“栓子哥,我们说话得凭证据,无论她能不能,没有证据都不能认定是她干的,人家为了一时息事宁人都愿意掏钱出来维修娘娘庙了,你们这样咄咄逼人动不动就怀疑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周牧冷笑着看着栓子夫妇,看样子势要为我据理力争了,我心里暖暖的,抬眼看卫知行希望他能为我或者为周牧说句话,可他脸上一片清冷,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的发生。
想起周牧昨晚说的话,卫知行对于我和周牧走得太近一直不高兴,这会见周牧维护我,他心里肯定又不舒服了吧。
因为他和梅花亲近我对他无法信任,而他却因为我和周牧的往来一直心存芥蒂,对于我们目前的纠结关系,我有点哭笑不得。
“听说她掏钱可是掏得不情不愿的,还藏了钱包呢。”
“就是啊,要是娘娘庙真不是她毁的,她怎么会愿意掏这个钱?好几千块呢,差不多我们好几亩地的大半年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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