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秘闻 百眼巨人,地球和宇宙间的“阴阳眼”》
第38节

作者: 柳下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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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秒钟过去,高莫的时空似乎真的定格了,或者说是在一个节点内无限延展。他一动不动,自己竟不知过了多久,见那洞口终于走出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只碎裂的八卦木盘。那不是别人,正是弟妹叶莉,只是她原本高挑的身材已经略显佝偻,原本黑亮的秀发也略显花白,再看她美丽的脸,如今却褶皱横生!她,竟然老了!

  高莫脑袋一沉,猛然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恍如隔世。
  日期:2016-03-21 19:43:00
  三、高云童
  南半球的阳光明媚耀眼,虽然已是七月份。澳大利亚南部一座中等城市的林荫路上,一个身穿风衣、头戴长帽的年轻人静悄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尽可能地贴着街边行走,不时抬头看看路况,仿佛不愿和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交往,哪怕是目光。
  早已不再奉行白澳政策的澳大利亚,已经有了几座中等规模的中国城,人们称这座城市为新中市,它建于公元2026年,至今已有十年的历史。城中有85%以上的人口是华人,基本为第一代移民,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习惯使用汉语交流,并且延续着华人的习俗
  。
  这年轻人姓高,名叫云童,今年20岁。他来这里已经18年了,按他自己的说法,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父母,但他说起这事时,语气向来都是云淡风轻,因为他不肯轻易向人表露半点悲伤。
  他之所以悲伤,并不完全因为他是个孤儿,更因为他的肤色。没错,如果他摘下帽子、撸起衣袖,或是简单地露出手指,你就会一眼看到他的与众不同——这个高高瘦瘦的帅气男孩子,竟有着一层淡青色的皮肤,而且在他过完20岁生日后,肤色竟渐渐加深,时至今日,近乎和蓝天一色。

  日期:2016-03-21 19:44:00
  他低下头,尽量将身体隐藏在衣帽中,用余光看着道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心中平静而又忐忑。即使这样谨小慎微,他依旧感受到人们关注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因为他早已是这个城市中家喻户晓的“怪人”。
  离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高云童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又熬过一关,忽然听身边有人问道:“哥哥,你能帮我捡那个飞盘吗?”
  高云童低头一看,一个六七岁大的混血小女孩儿正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他下意识地回避那稚嫩无邪的目光,顺着手指看去,一只玩具飞盘卡在街边的树杈间,离地有两米左右。
  以他189公分的身高来说,取下飞盘只是举手之劳,然而他面对小女孩儿虔诚的请求,竟显得十分犹豫。他并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哥哥,你可以帮我吗?”

  高云童本想拒绝,然而看了看小女孩儿善意的微笑,他终于放下了戒备。他伸手利落地取下飞盘,正要还给小女孩儿,一只手忽然将小女孩儿揽走,离高云童渐行渐远
  。
  “妈妈,我的飞碟!”小女孩儿在母亲的怀抱中挣扎着回望高云童,用英语埋怨着。她的母亲,一个身材窈窕的白人女子,一边快步远离高云童,一边低声嘱咐。
  日期:2016-03-21 19:45:00
  以她的轻声窃语,加上十几步的距离,寻常人根本听不到她说些什么,但高云童却是个“怪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个白人女子告诉她的女儿,以后离这个人“怪人”远点儿,别碰他,他身上有毒。
  面对这样的诽谤,高云童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也早已习惯了默默承受,不去辩驳。可这一次,他没有忍气吞声,而是拳起右手,紧紧握住那只坚硬的塑料飞盘,竟将它捏得粉碎。这完全超乎一个正常人的力量,因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梅花街57号,高云童的家,户主不是别人,正是高莫,而高云童便是高莫的侄子。
  走进屋门,高云童终于摘下帽子,蓝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再也不显得刺眼。他神情瞬间变得轻松,因为整个世界只留给他一个不用时刻警惕的角落,就是这个家。

  高莫的妻子名叫李涵,她见高云童匆匆进来,略显惊讶,“小童,学校放假了?”
  高云童摇头,“大伯呢?”
  “在书房。饿了吧?我给你煮饭。”
  高云童点点头,朝二楼书房走去。见到高莫,他鼓足勇气说:“大伯,我想和你说件事。”
  书桌后的高莫放下手中的《抱朴子》,他年近花甲,性情早已变得平和温顺,然而见了高云童的肤色,却不免怔了怔神,“什么事啊小童?坐下说。”

  日期:2016-03-21 19:46:00
  高云童走到书桌前,“我想休学一年。”
  “为什么?”
  “我不想回学校。你答应过我,在20岁前能让我恢复正常,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高云童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蓝。
  高莫的神情瞬间僵滞,如果他没记错,这是高云童懂事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和他抱怨如此敏感的话题。 他起身走出书桌,“小童,大伯正在......”
  高云童仿佛知道他难以自圆其说,低头说:“大伯,我不想回学校,我的肤色越来越深,所有人都看我......”
  “没有人看你!相信我,即使有人看你,他们也是善意的!”
  高莫的语气稍显激动,高云童却不以为然,低声说:“可是他们都当我是怪物。”
  高莫握住他的手,仿佛感同身受,“大伯一直在努力,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但是小童,你不能逃避,如果你逃避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会让你真正脱离这个世界!你明白吗?”
  高云童凝视着高莫,“可是我怕!他们每天都在背后议论我,有时候还当面嘲笑我。大伯,我是一个怪人,是外星人!对吗?”
  高莫长叹一声,面对侄子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他着实感到力不从心,却笑着说:“我希望你换一个角度想,多少人千方百计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可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小童,大伯正在和中国方面联系,时机成熟了,今年我们就回去,我相信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日期:2016-03-21 19:47:00
  “回中国?你没骗我?”
  高莫点头说:“绝不骗你!不过你明天就回学校,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大伯不想让你自认为是个‘怪人’!你只是与众不同,是独一无二!”
  高云童听了这十几年一成不变的鼓励,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明白这只是一时的慰藉,就像一个有着二十年毒瘾的人,偶尔吸上一口烟。

  他回到卧室,白色墙壁上贴满了漫画中超级英雄的海报,并非出于崇拜,而是因为这些人和他有着最基本的共同点,那就是与众不同,奇形怪状。
  他来到电脑前,习惯性地登陆了一个叫做“超自然体”的网站,那里一度是他逃避现实的精神家园,因为网站用户中有很多人和他一样,有着各自不可言说的痛楚。但在这个“怪人”齐聚的世界里,他依旧找不到一个有着相同际遇的人,这让他更加明确,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无比孤独的。
  “妈,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去朋友家。”
  是堂姐高媛的声音。高云童心弦一颤,急忙走出卧室,来到楼下,见高媛打扮得婀娜多姿,正和李涵讨价还价,争论回家时间的早晚。
  “姐,你能陪我聊几句吗?”高云童说。
  高媛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小童,今天不能陪你了,有朋友在外面等我。”

  面对高媛的温言细语,高云童毫无反驳之力,他虽然失望,却强颜欢笑,“那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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