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爱维纳斯:迷失在你的森林》
第35节

作者: 谷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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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9-10 00:57:02
  他唯唯地向我点着头,目光开始转移到我旁边就坐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不像我那么爽快,她连正眼也不瞧一下老乞丐,目光穿过老乞丐的方向,落在了过往的行人身上。
  老乞丐依旧是那么缓缓地点着头,嘴里咕叽着什么,声音轻微得像蚊子,先前脸上那种虔诚与憨直在那个女人的冷漠下变成生硬的无奈与可怜,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被人拒绝的难堪。
  女人始终不摸自己的口袋,老乞丐大概是确定自己得不到这个女人的施舍了,才慢慢地转过身子,端着他的洋瓷碗又向前面一个小伙子走去,我心想这小伙子应该大方了吧,老乞丐还是那样缓缓地对着人点头,小伙子就像那个女人一样,始终不摸自己的口袋,老乞丐只好又一次转过头悠悠地走向下一个目标。
  我一直注意着老乞丐的动向,心里为他估计着照他这么个乞讨的方式和速度以及乞讨的成功率来看,一天下来,他不见得能讨够对一个乞丐而言足够的衣食住行的费用。
  突然又想起谷育和我说的那番乞丐论来,我真想告诉她,原来一块钱,两块钱就能充分表达的怜悯和慈悲也不见得人人都有。
  当然也不排除以行乞为幌子,博取人同情的某些不劳而获的人,不过看着老乞丐那生生露出来的两个脚趾,如果是为了博取同情的话,似乎也做得太过了,也太让自己受罪了。
  时钟终于快转到一点了,我想我该起身进站了。我站起来时仍不忘瞧一眼那位老乞丐。他永远是那样步履蹒跚,慢慢地点着头。
  我想如果我富有,倒是愿意往他的洋瓷碗里多放几枚钱,甚至一张红大头我也是不吝啬的,可惜我不富有。然而我多拿不出几枚钱吗?或者说我没有一张红大头吗?我来不及去细想这个问题,我也实在不该去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走过检票口,找到那辆开往邵阳的车,大部分的座位上已经有人了,我找到车票上所示的座位号——三十一号,傍窗口的。傍过道的一侧三十二号已经坐着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我突然诧异:怎么今天坐哪里碰到的临座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见我走到她的面前停了下来,心头略一思索带着歉意的笑容站起来,退到过道里。
  我斜着身体从她面前穿过去,走到我的座位上坐下来,那个女人便也随后坐下来,我坐下来后眼睛就一直望向窗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对自己今天总遇上三十多岁的女人感到莫名的失望。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遇上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呢?
  或许我的潜意识里想遇到一个年轻而且貌美的女人吧。就算我不能和她发生点什么,远远地瞧上几眼也是好的,更何况还与我邻座,怪不得孔老夫子都说:食色,人之性也。一个和我邻座的女人年不年轻,貌不貌美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竟然心里也感到失望,仿佛老天爷薄待了我似的。
  不过说实话,要是我身边真坐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我绝对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好在我身边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相貌平平的女人,我才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望着窗外。

  汽车终于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开动起来了。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在玻璃窗上聚集,滑落,消失。那一道道痕迹让我觉得老天爷像个爱哭的女人似的让人厌烦。
  车厢里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闷,人的精神不由自主地变得倦怠。我竟在摇摇晃晃中进入梦乡。醒来时,汽车已经到了邵阳的车站停下来了。
  日期:2015-09-12 23:25:17
  汽车上的乘客早已经下完了。我意识到自己睡过了头。赶紧提起我的行李包往肩上一放,站起身就走。

  时近年尾,车站到处拥挤不堪。尤其出站口。仿佛人都凑到了一块儿,我就像是随着人流在移动。
  也不知道是谁推搡了一下,我身子不稳,撞上了和我并排移动的姑娘。我赶忙侧过头道歉,说对不起。姑娘斜过头朝我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我顿时陷入迷-离之中。那张面孔竟令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初次见林黛玉时说的那样:“这个妹妹我见过。”
  而眼前的这位姑娘便让我有恍惚地认识的感觉。或许对于美女,我总是情不自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吧。男人,天性就是视觉的动物。
  我走出车站,就要到家里。我心里带着满心的欢喜。不知道东阳此时是否安全到家。想到她一个单身女孩从那么遥远的地方独自归来,我觉得我应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这个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亲切地叫我“华哥哥”的人。

  我拨通电话说:“东阳,我回家了,你到家了吗?”
  “快了,在车站了。”
  “是吗?我也正在车站。你在东站还是西站?”我兴奋地说。
  “东站。”
  “我也在东站,让我们找个时间见面,打破幻像吧。老实说我真想快点见到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嗯,我也正有此意。”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见个面吧。”
  “没问题,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我就在候车大厅的出口。”
  “我刚下车,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我立马转身去看从广东过来的车牌。可是人太多,车前写着广东字样的车有好几趟。我在人群中无法找到某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你在哪里,我用的白色滑盖手机,穿灰白色羽绒服,托一口黑色行李箱。”东阳说。
  我来回的左右张望。看见了,终于看见了,白色滑盖手机,灰白色羽绒服,黑色行李箱。我扬起手朝她喊:“东阳,我在这里。”
  她终于从人群里出来,一眼看见对面的我,我们相视而笑,各自收起手机,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她盈盈地笑着说:“时隔多年,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小时候的朋友。”
  我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遇见你,小时候分别的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她一边听着一边抿着嘴笑。一时我竟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好。我们都怔怔地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我才没话找话地说:“你刚下车,还没吃饭吧?”
  她笑着“嗯”了一声,我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顺便吃点东西吧。”
  她不好意思地说:“那好吧。”
  于是我们一起走出候车大厅。

  寒冷的风夹杂着雨丝朝我们吹来,我顿时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问:“你冷吗?”
  她说:“还好,我早有准备,知道这边的天气肯定比广东冷,事先穿了羽绒服。”
  我们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上,我四下里张望,却不见有什么好去处。
  我心里在寻思着一个雅致一点的地方,比如咖啡馆,西餐厅之类的。她这时向我建议:“要不我们上最近的那家快餐点吃点吧,天下着雨,远了反而麻烦。”
  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善解人意,从不让别人为难。现在似乎更会顾及一个男人的自尊,自己挑了一个低廉的地方,岂不让我又省心又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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